当意识到那些人讨论的女人可能是自己,他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这辈子没人这么看他。
狼人使劲摸了两把头顶的耳朵和突出的吻部,才确定自己的脑袋现在没有变回人形,冷静下来想了想,又肯定以他原本的长相同样不可能被误认成女人,毕竟有那么大把胡子放在嘴唇边。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魔法影响了那些观众的眼睛,让他们把一头和马差不多大的狼人看成了美女。
他把那本笔记翻了又翻,仍没有找到是哪个步骤在起效。
所有步骤都是正常的白教仪式,但他没听说有哪个牧师可以让一個男人看起来像女人。
接下去是不是该离开,他有些不确定。
或许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笔记上所写的“净化”仪式步骤并没有明确地标注结尾,或许“开门营业”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在民间巫术传说中,许多巫术的生效方式都需要真挚的情感。
光是克雷顿听说过可以用真爱解除的诅咒已经能凑够两个营的数量。
阿西娜催眠了那么多人反复来俱乐部观看表演,显然也有类似的深意在其中,这似乎是行之有效的一种方式。
但克雷顿捂着鼻子,犹豫不决。
这里可是脱衣舞俱乐部,他可不会照搬这里的工作方式!
他既不会,也不想。
他恢复人形,穿上衣服。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帷幕外已经传来了催促声。
观众们等不及了。
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将舞台上的杂物全部清理到后台。然后将一侧帷幕拉到底,同时将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回身将另一侧也拉到底。
观众席上传来口哨声,同时还飞过来几枚硬币砸在他脚边。
伴随着硬币,还有人尖叫:“庆祝纯真!”
这下克雷顿完全确认自己的形象是什么样的水平了,他甚至有点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兴奋。
他现在可是穿着大衣和裤子,而女性穿裤子在王国文化中无疑是放荡的行为。
他站在舞台中央稍微咳嗽一声,回音却完全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克雷顿完全放心了。
在那个奇妙的魔法中,他的胡子大概也会被曲解成柔顺的长发。
既然没人能认出他来,他多少能自在一些。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远处俱乐部入口的帘子又被掀了起来,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熟稔自在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加入到观众席那些背光的黑色人影中。
他是布鲁诺。
看到布鲁诺后,克雷顿的呼吸一滞,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提起。
熟人,怎么又是熟人?!
这个侦探难道最近又没有工作了吗,还有闲心来脱衣舞俱乐部放松?
“快点啊!”
后排的观众开始催了,他们似乎是随机找到这里的,因此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个。但又因为受到催眠的观众不说话,他们反倒占据了场上的所有话语权。
“今天暂停营业。”克雷顿收回心思,代替舞女们宣布。
今天晚上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测试那个仪式的问题,因为就算他能抛下尊严,一个人所能做到的事仍是有极限的。
至少他没法一边跳舞一边弹奏乐器。
如果不是想测试集体的愤怒是否能对仪式起效,他肯定会偷偷溜走。
观众们果然很愤怒。
“我可是投了钱的!”m.χIùmЬ.CǒM
“不表演开什么门?”
“投了钱的可以自己上来捡走。”克雷顿说,他没有感受到改变,或许是愤怒的力量还不够。
当即有三个男人冲上台捡自己的钱,然后因为别人多捡了自己的钱而争执起来。
即使近在咫尺,他们也没能看清克雷顿的真实面目。
“拿上你们的钱,赶紧滚下去。”
克雷顿添了把火,他看见仅有的几个不受控制的自由观众露出了蔑视、气愤乃至惊讶的表情,好像不敢相信一个婊子(在他们的视角中克雷顿仍是在俱乐部工作的女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这话很不客气,而且截至目前,俱乐部的其他成员都没有出现,舞台上只有一名势单力孤的女性。
受到冒犯的男人们开始向“她”逼近,试图用身躯和力量威慑她,重新赢回尊重。
布鲁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视线聚焦在舞台上的冲突,既不阻止也不离开,神情冷静。
他显然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克雷顿的余光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暂时没工夫考虑大侦探的想法。
看着观众们的表情,还有舞台上朝自己逼近的男人,他很确定这群人的愤怒并不稀缺,但仪式带来的感觉仍然没有变化,说明愤怒情绪可能不在仪式必备材料之中,他决定是时候换一个情绪。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可不是卖唱的姑娘,我是入室抢劫。”
顶着美女的幻象,中尉做出如上公布,随后从腰间把左轮拔了出来,对准旁边的石膏软墙开了一枪。
枪响在剧场这个半封闭空间中震耳欲聋。
这一发子弹震慑了朝他逼近的男人,不止如此,还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即使是陷入催眠状态的那些人也在短暂的发愣后纷纷大喊起来,跟着其他人朝着出口的方向奔跑。
因为今天来的总人数太少,倒也免了踩踏事件发生之虞。
克雷顿注意到在布鲁诺的位置上,他的人已经消失了,但克雷顿没有看到他离开。
不过这不重要了。
他现在更关注自身在仪式中感到的神秘联系。
就在枪响之后,那种来自天空的联系越发清晰,观众们“求生欲”的注入让仪式继续了下去。
克雷顿在舞台上闭上眼睛,双手自然垂下,仰面向天。
他几乎能感到自己的灵魂在上升。
那至圣之物正在观察这个世界,它同时观察上下四方,不用眼也能看,不用耳也能听,没有实体也能触碰。
他的感知范围几乎将整个地下剧场都包括进去。
那些座位的数量、破损的位置,间隔的距离和高度差......他一瞬间就能得出答案。
还有躲藏在座位间的布鲁诺,这位侦探正掏出自己的枪,蹲着身试图通过椅背的掩体绕到舞台侧面,准备制服“歹徒”......
克雷顿猛然睁开眼,提前一步举枪对准布鲁诺即将露头的位置。
“出来!”
刚露头就被枪指着脑袋的布鲁诺只好站起来,将自己的燧发手枪扔到地上。
“我们可以谈谈,女士,暴力一点也不美好。”大侦探摇着头说,他完全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认识的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克雷顿冷笑着靠近他,用布鲁诺无法理解的力气将他拽上舞台。
“说的好,我也这么认为。”
这里在圣阿尔文教区算得上偏僻,在治安官赶来之前,他至少还有十分钟时间来处理这里的事。
虽然暂时拥有了超凡视界,但这种视角也只流于表面。
一个善于观察且经验丰富的侦探能为他的探索帮不少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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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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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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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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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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