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他威胁你了?”
“他说知道我家的地址,要是我敢跑,敢报警,他会找我家里人麻烦。”这也是女孩一直不敢离开的主要原因。
这男人都能把她往死里打,要是去报复她家人,她家人都无处可逃。
“不会的。”女人笑着摇头,“他不敢。”
这种只会对比他瘦弱的女人实施暴力的男人在外头通常都胆小怯懦,况且他坐过牢,胆子只会更小。
“不要怕。”女人越发同情这女孩,“若他真的敢报复,又怎会在出狱以后这般沉默?”
她让男人坐了好几年的牢,男人该恨她入骨,恨不得杀了她才是。
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敢做。
他若想打听,肯定能知道她如今的地址。
等对方挂了电话,阿姨看向女孩,她回想了一下,才拍着腿说:“她说得对啊。”
那男人在外头话不算多,平时邻居见了,也就点点头。
“我记得有一回,他骑电瓶车出小区的时候跟人撞了一下,对方比他高,脾气也不好,对着他一阵骂,他都没还嘴。”阿姨说。
女孩眼睛睁大了点。
原来在她眼里是魔鬼一样的人,在别人面前却是个胆小鬼。
女孩还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身体再次控制不住抖了抖。
这是长期遭受暴力的条件反射。
阿姨拍了拍女孩的手,“你回去好好想想。”
“人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你才多大啊,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你遭了这罪,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阿姨说:“这不,小敏那丫头不是就打电话,正好遇上你了。”
女孩沉默地点头,起身。
阿姨将人送到门口,看着她一步一步走的极慢。xǐυmь.℃òm
男人的前妻跟阿姨都知道,女孩会不会反抗,还是得看她自己。
听到这里,屈浩忍不住问:“我怎么感觉她被说动了?她是不是报警了?”
“哎,不对啊,要是报警了,那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问完,屈浩又觉得不对。
柏树回想女孩的话。
“她没报警。”女孩涉世未深,不怎么会隐藏自己,她的不安焦虑很快被男人察觉,男人掐着她的脖子,问她到底见了何人,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男人的前妻帮了她,女孩怎么都不可能将人说出来,无论男人怎么逼问,她都沉默。
顾忌到女孩腹中还有孩子,男人不敢真的对女孩大打出手。
只控制力道扇了她两巴掌。
等男人去睡觉,女孩捂着肚子,一个人缩在客厅角落里,不言不语,睁着眼睛到天明。
她想过报警,可她未婚先孕,这事很丢脸,要是报警,所有人都会知道。
年轻的女孩子脸皮总是薄的。
“那她怎么会成今天这样的?”屈浩又问。
“她试图自己解决问题。”她思来想去,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看着肚子一天天大,女孩越发焦急,她数次拿起手机,想拨通报警电话,可每每快要按下通话键,又犹豫。
直到有一天晚上,男人喝醉酒了。
不过因为她没有将吃过饭的桌子擦干净,男人又怒了,照着她的脸扇巴掌。
看着男人熟睡的脸,女孩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找来绳子,将醉酒的男人绑了起来,又从男人口袋里找出钥匙。
那钥匙是男人锁抽屉的,他的现金都放在抽屉里。
女孩拿了车费,连夜走了。
等她艰难回到家,看到父母跟爷爷都在家里,家人看到她第一眼,又给了她两巴掌。
女孩爸爸还想对她动手,女孩妈妈看到她的肚子,忙拉着丈夫。
家人逼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想到男人前妻的话,选择信她。
女孩将自己的遭遇跟父母说了。
父母气急,当即就要带着女孩去找男人算账。
她爷爷一直在骂,说家门不幸,生出来她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后辈。
那一刻她觉得不是所有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就如她自己,不是也时时想着打掉孩子?
女孩心里的那点期望逐渐散了,她神情麻木,直挺挺躺在床上。
本以为家人的所为已经足够让她死心了,却没料,还有更让她生不如死的事。
因为有孕,她总想起夜,那天夜里起床,经过父母卧房时,听到父母他们的房间商量,商量着拿孩子做筹码,跟男人要一大笔钱。
好不容易自男人的手心逃出来,女孩死都不愿意再见男人一面。
她又想逃了。
可这一回她又能往哪里逃?
她没钱,没工作,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女孩想将孩子拿掉,可她从男人抽屉里拿的钱根本不够去医院。
女孩绝望了。
她再一次想到了死。
她喝了家里的农药。
只是她命不该绝。
父母听到动静,忙起来看,她妈抢走她手里的瓶子,不过她到底还是喝了一口。
如此,孩子不得不打掉。
她的命是救回来了,只是喝药后又流掉了孩子,她的身体终究还是伤了根本,医生断言,她这辈子恐怕再没机会当母亲了。
在女孩父母的眼里,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孩,这辈子也只能嫁给二婚男人,当人家后妈。
可当人后妈是讨不了好的。
她父母心疼她,却更想责骂她。
这一切都是那男人害的,那男人得负责。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都不知道男人已经追了过来。
只是男人不知道女孩父母的想法,一时不敢现身。
直到女孩的父母不停跟女孩打探男人的消息,他才敢出面。
那时候女孩已经被接出了院。
男人提着厚礼,任由女孩的父亲打了一顿。
打完,他又是那一招,直接跪在女孩父母面前,跟他们保证,哪怕女孩以后不能生孩子,也会好好待她。
她可以不工作,他负责养她一辈子。
除此之外,男人还准备了十万块钱现金,他说这是彩礼。
十万块在当时不算多,却也不少。
况且他们女儿的丑事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谁愿意娶她?
女孩的父母心动了。
他们想着将女儿嫁给男人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想到女孩曾说过男人家暴的话,女孩父母到底还是有些慈爱之心的,他们要求男人不能将他们女儿关起来,也不能不让她跟家里人联系。
如果男人再打他们女儿,他们会过去将女儿接回来,这十万块钱也不会还给他们。
男人一口答应。
女孩父亲让男人立了字据。
就这样,女孩被父母嫁给了这个男人。
说是嫁,其实也是说给邻居听的,他们暂时还不领证。
在男人要将女孩带走的前一晚,女孩的母亲来到女儿的房间,她摸着女儿的头发,母爱一时有些泛滥。
女孩的母亲哭着说,这就是她的命。
她不能生孩子了,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女人,现在有人愿意对她好,她不能再挑剔了。
至于女孩说的家暴,女孩的母亲又说:“当年我跟你爸结婚后,你爸也是动不动就打我,等过几年,两人感情好了,他就不打我了。”
“我看他挺诚心的,你到了他家之后,多顺着他点。”女孩的母亲开始传授婚姻的秘诀,“你让他高兴了,他什么都愿意给你,他不让你工作不是挺好的?你还小,不知道工作多累,你又没有学历,只能干苦力活,有人养着,你该吃吃,该喝喝。”
“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有人愿意养我,我肯定高兴。”女孩的母亲说。
出院后,女孩就不曾说过一句话。
“他还答应了,等你身体养好了,再带你回来,你们在那边办一场婚礼,在我们家再办一场,这样你们就过了明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女儿喝农药,没了孩子的事全村都知道了,他们夫妻两人出去也没脸,以后办了酒席,村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等母亲离开后,男人进来。
男人似乎并未因她偷跑的事生气,他甚至比以前更温柔,男人抓着女孩的手,说自己对她的不舍,对他的爱,他还保证以后再不对女孩动一根手指,否则他就把自己的手剁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再见到男人时,女孩竟然再不怕男人了。
她定定看着男人半晌,轻声说道:“我跟你回去。”
男人高兴的攥着女孩的手,极为用力,将她的手勒的青紫都没有察觉。
第二天,男人便带着女孩回到这里。
这次女孩很乖巧,不哭不闹,不说不笑,跟个木头人一样。
男人起初还耐着性子哄,只是男人耐性有限,加之女孩的父母已经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再不怕女孩跑,更不怕她父母找来。
“你爸妈收了我的彩礼,就是把你卖给我了。”男人说。
女人不应。
之后一段日子,他试图跟女孩交流,女孩却从不回应。
男人好几回想动手,可举起拳头,对上女孩木愣愣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挥过去。
只是一个人的本性不会因为一张字据就改变。
如此过了几个月,女孩依旧不听不应。
男人还是对她动了手。
便是男人动手,女孩仍旧不喊不哭,任由男人的拳头雨点似的往她身上砸。
她越是这般沉默,男人越是怒火中烧。
直到打累了,男人才摔门,回了房间。
女孩左胳膊被打断,她似乎也觉不出疼,等到男人睡熟了,女孩起身,去了厨房,拿出菜刀。
当夜,阵阵吼叫惊醒了小区的邻居。
女孩砍断了男人的两只手,她说:“这是你答应过的,你再打我,就剁了你的手,你自己肯定舍不得,所以我帮你剁。”
她伤了人,肯定是要坐牢。
女孩宁死也不去。
她扔下菜刀离开了。
直奔深林来。
她这回就是抱着必死的心进去的。
她听说这林子深处很少有人去,许多人去了就出不来了。
她不想在死之前被警察找到。
。。。。。。
“结果你们都知道了。”柏树说,“她遇到了那棵松树。”
女孩当时就靠在松树根上。
松树原本想将女孩绞杀,它好占用女孩的身体。
不过女孩心里的恨意跟绝望更浓,松树来了兴致。
它不喜人类,若是能创造一个杀同类的怪物,何尝不是一件让它兴奋的事?
“她接触了玉牌,没几个月就能修炼了。”柏树虽未亲眼所见,可听到女孩的叙述,还是忍不住叹息,“她原本是可能自爆的,是松树帮了她。”
松树让她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她还有人性吗?”屈浩心里不是滋味。
为女孩的悲惨遭遇,也为她自己的选择。
“她咬死了三个人。”柏树回道,“你觉得她还有人性吗?”
“她还在这林中?”唐强皱眉。
这女孩也是个危险的存在。
“在。”
“给我们指条路。”唐强又要求。
“不用我指路,她应该会主动找上你们的。”柏树回道。
女孩恐怕已经知晓了玉牌即将被带走,松树会派她过来的。
这也是松树的算计,它倒是想看看,这几个人类会不会杀死那个可怜可悲的女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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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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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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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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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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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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