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将照片放大了给时落看。
“能看清。”并未再多看照片。
“那,你是看不出我妈的面相?”女孩心里还抱着期待的,她觉得她妈不会这么没良心的,他们一家三口是最亲近的人。
“能看清。”
只是这女孩的身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
略有些复杂。
“你是怕我伤心,才不愿跟我说实话?”女孩也是也率直性子,她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她确是凉薄之人。”时落问她,“你是只想知道她是否为凉薄之人,还是想知道我能看到的所有?”
女孩咽了咽口水,跳动的心脏停顿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我妈还有别的秘密?”
想到在医院视频里看到的男人背影,女孩低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妈可能,可能——”
她说不出来。
她对她妈的感情虽然不如对她爸的深,可那也是她长辈,没有确切证据,她不愿意承认她妈是大众鄙夷的那种人。
“不止。”时落接着她的话说。
女孩忽地转头,看时落。
“你想说什么?”
她咄咄逼人,她脑子太乱,无法理智问时落,只不停地反问,“你说的不止还能是什么?我妈除了出轨,还能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时落始终静静地看着她。
女孩起身,“我不想算了。”
光知道她妈带走了钱,她已经受不了了,要是还有更难接受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女孩刚才轻松了一些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时落看着女孩的背影,抿了抿嘴。
却没有开口阻止。
她实在不擅长劝人。
方才女孩来到她面前,她若是不理会,女孩的命将止于今天。
她替女孩算命,又不能说假话。
时落叹了口气,收起木牌,起身,准备离开。
张嘉坐在不远处,他听不到时落跟女孩的对话,只是隐约看出时落跟那女孩的脸色都不太好,他忙往时落走来。
“时小姐,要回去了吗?”张嘉拿过时落手里的小木牌,时落脸色虽然仍旧是淡淡的,张嘉还是能看出她心情不太好,他也不敢多问。
两人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苦。
张嘉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气怒的女孩突然停下脚步,她就地一蹲,双手抱膝,头埋在胳膊间,放声大哭。
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抖的厉害。
平常时候也偶尔会有人在众目睽睽下忍不住哭。
若不是真的遇到难以纾解的伤心事,谁又愿意狼狈地蹲在大街上哭?被过路的陌生人指指点点?
周围店铺的音乐声都遮盖不住女孩的哭声,路过的人纷纷看过来,有人远远看着,有人小声议论,也有好心的上前劝说。
一对母女站在不远处,女儿好奇地看着街道中央哭的厉害的大姐姐,仰头问妈妈。
妈妈蹲下,低声对小女儿说了几句话,小女孩点点头,举着手里还未拆开的棒棒糖走了过去。
“姐姐不哭,吃糖就不哭了。”小女孩不过三四岁,不会说什么哄人的话,她笨拙地拆开棒棒糖的包装袋子,将棒棒糖递给女孩。
听到问话,女孩抹掉眼泪,她抬头。
一根棒棒糖正好抵在了她嘴唇上。
“姐姐,吃糖,这是草莓味的,我最喜欢吃。”小女孩笑容天真。
有个年长的阿姨也走了过来,她手里提着一包水果,阿姨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女孩,她说:“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哭过,我们还是得朝前看,你说对不对?”
“是啊,你看着还这么年轻,等再过几十年,回头看,你就会觉得现在接受不了的事,其实都是小事。”跟这阿姨一起的另一位跟着劝。
女孩一手拿着糖,一手拿着苹果。
陌生人都愿意愿意问她一句为什么哭,她亲妈带走了所有钱,连个消息都没留下,丝毫不在乎丈夫没钱看病会死,女儿没有妈妈的日子怎么过。
“只要还活着,什么事都能趟过去。”阿姨又说。
小女孩见姐姐拿着棒棒糖,却不吃,便催道:“姐姐吃。”
小女孩声音清脆,眼睛紧紧盯着棒棒糖,显然在回想棒棒糖的味道。
这棒棒糖沾了她的口水,女孩也不能还回去,她接过棒棒糖,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颗巧克力,哑着嗓子说:“姐姐拿巧克力跟你换。”
小女孩先回头,看了走过来的妈妈。
她妈妈点头,“姐姐给你吃的,你该怎么说?”
小女孩甜甜地笑,“谢谢姐姐。”
女孩抬手,轻碰了一下小女孩软嫩的脸,扯了扯嘴角,“不客气。”
小女孩这才接过巧克力,回到妈妈跟前。
见女孩将棒棒糖放入口中,旁边的阿姨才笑道:“这就对了,刚才那小女娃说得对,难过就吃点糖,没什么过不去的。”
女孩平复心情,她跟周围的人道谢。
确定这女孩不会再哭了,周围善心的人才离开。
女孩又在原地坐了一阵,才起身,她没有离开,反倒转身,又往时落走来。
她联系不到她妈,她又不敢直接问她爸,女孩不知道时落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就想听听时落说什么。
时落站在原地。
“时小姐,我用不用离开?”
“不用。”
女孩再回到时落跟前,她问:“我想知道你能从照片上看出所有的事。”
她又掏出手机,调出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打算让时落重新看一眼。
“不用再看了。”时落说。
女孩收回手机,她手指点了一下,而后放在删除键上,半晌,没动。
她不是舍不得妈妈,这照片上还有她爸,她舍不得删了她爸。
到底没删了这张照片,女孩收起手机,看向时落,“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你与你父亲没有亲缘关系。”时落说。
女孩咬着舌尖,才没有再失态。
她能想到最好的情况是她妈出轨了不止一次。
可事实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你的意思是说,我,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孩子?”
虽然她长得像她妈妈六七分,可她从没怀疑过她不是她爸的孩子。
“你在胡说什么?”女孩皱眉,“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的孩子,我的眉毛跟我爸长得一模一样,我爱吃的菜也跟我爸一样,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的孩子?”
“你可想找到你母亲?”时落突然问了她一句。
女孩正歇斯底里地质问时落。ωωω.χΙυΜЬ.Cǒm
闻言,她张了张嘴,怒气卡的不上不下。
“我可以帮你找到她。”时落又说。
“怎么找?”女孩被时落牵着鼻子走。
时落朝她勾了勾手指,她回到方才蹲坐的地方。
女孩站在原地没动,张嘉催她,“我跟你说句实话,今天能遇到时小姐是你运气好,时小姐说能找到你妈妈,就能找到。”
“你们一伙儿的,你当然替她说话。”女孩后头的话不知是说给张嘉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就是我爸的孩子,我不信她的话。”
张嘉怜悯地看了女孩一眼,没反驳她的话。
时小姐算的准不准,这女孩很快就会知道。
“你可有你母亲用过的东西?”时落问女孩。
女孩掏出手机,“这手机是我妈不用的。”
时落将手机放在地上,她又跟女孩说:“给我你的几根头发。”
“几根?”
“三五根。”时落似乎没听出女孩的不悦。
女孩扯了三根头发,丢在手机旁边。
时落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说了一句,“我替你找人,是要收钱的。”
话落,她视线落在女孩右侧口袋上,说了一句让女孩脸色煞白的话,“我只要你口袋里剩下的车费。”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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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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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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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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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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