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要起身,就被曲爱国一脚又踹趴下,半天没起来。
“死小江,你看着我被人打,就不知道帮我?”绿衣男人习惯性地骂红毛,“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毛抿了抿嘴,起身,一脚踩在绿衣男人背上。
“我他妈给你家做牛做马十几年了,你跟你妈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当年我就帮大嫂说几句话,你连我跟大嫂一起打,你还污蔑大嫂勾引我,又说我给你带绿帽子,我去你妈的,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再投胎八辈子,你也配不上大嫂!”红毛气的连踩好几下。
眼看着一脚要往绿衣男人脊柱上踩,曲爱国忙抓着红毛胳膊,“把他踩瘫了,你还得负责他一辈子。”
红毛忙收回脚。
他现在恨不得这对母子两远远的,可不想一辈子都看着他。
踩了几脚,红毛总算出了口气。
“大师,要是我主动去自首,是不是还能少坐几年牢?”红毛抹了一把脸,他指着绿衣男人,说:“我还能举报他,他做的桩桩件件我都知道,有的我参与了,有的我没参与。”
“还有他妈,春天偷人家玉米,夏天偷人家菜,秋天就偷花生跟山芋。”红毛也不打算替这母子两遮掩了。
“他不光偷东西,还偷人。”
“我草你妈,你敢编排我妈,我弄死你。”绿衣男人还想爬起来。
红毛忙跳开。
“我亲眼看着的。”红毛呸了一声,“也不是偷人,人家睡她,给她钱。”
“我杀了你!”绿衣男人想去摸匕首。
红毛更快一步,他指甲将匕首踢下山坡。
他之前还心疼她,觉得她也是为了这个家,现在就觉得恶心。
他本来应该在一个很好的家庭,他应该有爱护他的爸妈。
都是这对母子害了他。
害了他一生。
曲爱国不想听绿衣男人叫骂,一拳将人打晕。
等周围总算安静,时落才回答红毛之前的话,“能减刑。”
红毛揉了揉眼角,“那,那等我出狱之后还能找到我亲爸妈吗?”
他从小没爸,他妈处处偏心他哥,他处处讨好他妈跟大哥,就为了能让他们多看自己一眼,之前他还难过,为什么他那么努力,他妈跟他哥对他还是那样嫌弃。
现在他就盼着他亲爸妈还记得他。
“为何要出狱之后才找?”时落问他。
“要是他们一直还想着我,我这样,没脸见他们。”红毛苦笑。
“你是他们的孩子,若他们一直惦记你,便不会因为你的遭遇而嫌弃你。”
红毛却不乐观,“要是他们真觉得我丢脸,后悔找我,怎么办?”
谁又愿意寻回一个小偷儿子?
时落没有爸妈,她没有经验跟立场给出建议。
她看向曲爱国。
“你若改过自新,他们还是觉得你丢了他们的面子,那不如不认。”曲爱国正直,却也不迂腐。
红毛愣愣看向他。
“你有手有脚的,一个人养不活自己吗?”曲爱国看着红毛,皱眉问。
红毛虽没有出去工作过,不过他能吃苦,“应该能。”
“那不就成了,凡事莫强求。”红毛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人生才刚开始没多久,曲爱国想着这么个小青年,走正道对谁都好,“你要是改好了,以后肯定能娶妻生子,有老婆孩子,也就有家了。”
曲爱国给红毛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他又用力搓了搓脸,而后朝时落走了两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时落面前,“大师,求你帮我,我想找到我亲生父母。”
大概能娶妻生子这个念想给了他底气,他想坐牢之前见一见他亲生父母。
要是他们能接受,他出来一定好好孝顺他们,要是他们不能接受,也省的他们再继续寻找。
“你先起来。”时落说。
红毛起身。
“算可以,我要收现金。”
这是理所当然。
红毛忙翻遍口袋,全身上下的钱都掏了出来,“以前都是跟朱大江一起,每次出去偷抢,他都不分给我,只给我吃喝的钱。”
“这一百多块还是我自己攒的,上个月我去后山采草药,一共卖了五百块,我妈,不是,朱大江他妈要去了四百五。”红毛现在想想就恨不得抽自己一顿,过去这么多年,都是那对母子说什么是什么。
时落从他手中抽了一百块。
“剩下的足够你去县城的车费跟买饭钱。”时落说。
红毛点头,他挺感激时落。
时落让红毛拔下几根头发,因他没有跟父母有关的物件,时落这回耗费的时间久一些。
“我只能帮你找出大致方向。”时落说。
“大致方向也行。”
一直看着的吴茂说:“知道方向,你可以在网上寻求帮助,现在网络发达,网友的能力不容小觑。”
红毛感激地看了吴茂一眼。
时落取出一张黄符纸,她将红毛的几根红头发放在黄符纸上,看着酒红色的毛,时落转而又跟红毛要了两滴血。
之后催动灵力,原本应该被黄符纸吸收的血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纸上缓缓游动,几根红毛则挪动更缓慢些,最后与血线形成一个约莫四十五度角。
时落指着血线跟红头发的相交处,说:“这是山上,你的父母在这里。”
“西南方,离这里约莫三四百公里。”
“这么近?”这是红毛没想到的。
不过随即又闭了嘴。
他曾今有个同学的姐姐,因为亲生爹妈前头生了两个女儿,他姐姐是第三个,当初计划生育紧,他姐姐爹妈就把她送了人,就送去前头隔了一个村子,两个村子之间统共没有三十里路,三十年来,双方却从没见过。琇書網
知道自己身世后,红毛其实有些羡慕他同学姐姐的,他同学也知道姐姐不是亲生的,但是全家对她姐姐都很好。
后来她姐嫁了县城的人,丈夫家里有房有车,还在县城开了店,他姐姐也孝顺爸妈,每个月都回来看养父母,都是大包小包的带东西回来,她姐亲爸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就上门,想认回女儿,结果被他姐拿着笤帚打了出去。
思及此,红毛是彻底想开了。
亲爸妈能认他最好,不认就算了,以后他要是结婚生孩子,不管男孩女孩,他肯定对孩子很好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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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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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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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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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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