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旬眨了眨眼,望进时落漆黑的眸中。
“落落,怎么了?”虽然明旬很想享受与时落靠近的这一刻,可时落眼底的担忧还是让他很快回了神,他问。
时落蹙眉,“除了丹田发热,你可感觉到其他异样?”
明旬仔细感受了一番,他摇头,“并无。”
明旬又眨了下眼,狭长的凤眸倒映着时落的脸,他问时落,“是我眼中有不对?”
“或许。”时落放开一只手,又摸上明旬手腕内关,继续输入灵力,另一手仍旧捧着明旬的脸,她盯着明旬的眼睛看。
这回再无红光闪过。
她松开手,后退一步,冷哼,“倒是狡猾。”
明旬猜测,“是识海中那东西?”
“应当是。”时落眉头蹙的更紧了,她愧疚地跟明旬说:“或许是我唤醒了它。”
明旬抬手,将她眉心褶皱揉开,“落落指的是给我输灵力唤醒了那东西?”
时落点头。
“落落莫不是忘了,若没有你,我恐怕活不到今天。”明旬却庆幸,“再说了,它醒了是好事,醒了才知道怎么逮住它,毁了它,趁它还未完全取代我之前,我知道落落做得到。”
谁都喜欢被夸赞,时落也不例外。
时落手在半空做出一个抓握的姿势,“我倒是要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寄生在明家人体内,汲取人的生机,阴气跟煞气是它的养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时落想开了,明旬便带着她去洗漱。
不远处,曲爱国已经在一处空地支起了锅,里头熬的是粥。
明总想的周到,连锅碗瓢盆跟大米都带了。
“明总,时小姐,张嘉跟齐晓波去镇子上买早饭,我想着外头卖的粥肯定没自己熬的好,你们要不要尝尝?”家常饭菜曲爱国都会做。m.χIùmЬ.CǒM
“多谢。”时落跟明旬走过去,时落接过碗,跟曲爱国道谢。
她也不讲究,蹲着就吃。
明旬正要学时落,却被时落阻止。
不知为何,在时落看来,别人蹲着吃饭很正常,可明旬要是与她一样,端着碗,蹲在路边,她总觉得有些违和。
明旬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贵公子的气息,他适合坐在富丽堂皇的室内,吃着精美食物。
当然,现下条件不允许。
时落快去快回,端来自己平时算命坐的折叠凳子,放在明旬脚边,“坐。”
话落,时落又准备蹲下。
她一来一回,手里的碗都没放下。
还不待她蹲下,明旬抓着她的胳膊,将人带了起来,而后又将她按坐在凳子上,自己又去重新拿了个凳子,与时落的放在一处。
两人肩膀靠着肩膀,一起吃一锅没什么味道的白粥。
明旬却觉得这顿饭比他以往吃过的都要美味,他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散过。
“你要是喜欢吃白粥,明天再做。”
时落知道陷入感情中的人会因为对方一个举动就感动万分,只是明旬理智冷静,不属于这个范畴,她只将明旬的开心归功于白粥。
可能曲爱国熬的粥特别好吃。
明旬没解释,还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能总让曲爱国做饭,时落想了想,“要是你不嫌弃,明天我做。”
时落自认自己做的最好的饭就是粥了。
这个不需要多少技巧。
明旬求之不得,“落落也可以教我做饭。”
时落一言难尽地看着明旬。
找谁学不好,找她?
只是明旬充满期待地看着她,时落自信心膨胀,她矜持地说:“虽然师父说我做的饭不好吃,但我自己觉得也不是很难吃。”
大约是越没有天赋,越想被认同,在明旬恳切地注视下,时落对自己的厨艺生出一种迷之自信。
“嗯,我觉得落落做的肯定好吃。”
两人吃到一半,张嘉跟齐晓波回来。
镇子上早饭的种类不多,卖的最多的是包子馒头,除此之外便是煎饺煎包,也有两家是卖豆浆油条,及饺子馄饨的。
他们人多,各个胃口大,两人每种都买了。
等一行人吃过早饭,等在一旁的张茜茜才怯怯地上前。
“大师,对不起。”张茜茜眼看着就要给时落跪下,膝盖还没着地,便被时落单手提了起来。
张茜茜哭道;“求大师救救我女儿。”
她以为时落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不会救她女儿,张茜茜满心绝望。
张茜茜却是误会了时落,他们不信她,时落不会失望,他们后来知错请求,时落亦没有多少动容,她感情不多,偶尔的同情已经是极限。
“将你女儿的生辰八字写在这符纸上。”时落掏出一张黄符纸,递给张茜茜,而后又吩咐,“再取你女儿的几滴血,低落在生辰八字上。”
张茜茜生怕错过时落说的一个字,她紧张的直咽口水,等时落说完,她自己又念了好几遍,正要提笔,她又顿住,有些着急,“大师,我只知道我女儿的出生年月日,详细到分秒我都知道,可我不会换成八字。”
“你说,我写。”时落拿过她手中纸笔,几乎在张茜茜话落瞬间,她的八字已经写完。
张茜茜小心将黄符纸收好,“我这就回去取我女儿的血。”
而后她又问:“大师,滴了血之后呢?”
“你可以自己烧,也可以拿过来,我帮你烧。”时落并未因她昨日的不信任刻意为难她,她给了张茜茜两个选择。
“还是大师您帮我吧,我怕我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事关女儿,再小心都不为过。
时落点头。
张茜茜将带来的钱一股脑地都给了时落,“大师,您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这心不安。”
她又有些羞愧,“我自己的钱就这么多了,若是不够,大师您跟我说。”她决定回去就离婚,她这些年赚的钱自然要要回来的。
“足够了。”一共一千一百块。
张茜茜这才松口气,赶紧回去。
她的速度很快,再回来时只用了一刻钟。
因车子骑的急,她发丝凌乱,又因昨夜未睡,眼下黑青,眼底血丝重,看着颇憔悴,可张茜茜眼睛是亮的。
“大师,好了,好了,我取了我女儿五滴血。”取血的时候女儿哭,她也跟着哭,她是将自己跟女儿关在屋里的,丈夫跟婆婆都听见了,竟然没有要敲门问的意思,张茜茜对胡家人是彻底死了心。
时落取了黄符纸,来到旁边十字路口,蹲在路边,两指夹着黄符纸,轻微一晃,黄符纸自燃。
“此法可避死劫,只是她的三魂七魄都会虚弱,却不影响寿命。”时落跟张茜茜解释,“我用黄符纸替代她,可终究不是她,若她三魂七魄俱强,仍会引起天道注意,届时我也帮不了她。”
简而言之,她的女儿日后不会有极高的成就,身体也不会跟常人一样康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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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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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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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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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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