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卫怀济又回过头去问谢伦非道:“外公,既我娘当年是自己服毒而死,那她又是如何被人封在这冰里的?这冰……是何人所封?”
谢伦非深深看了卫怀济一眼,肥胖的身子又因恶心而不可抑制地抖动了一下,才满脸嫌弃道:“哼!还能是谁?还不是那‘武算子’周吾原?!”
“他?他为何要这样做?”任雪婵率先替卫怀济出声问道。
谢伦非重重叹口气,无奈道:“还不是因为他对阿芝过于痴迷?哼!当年他的眼睛虽被阿芝弄瞎,但他竟一点儿都不记恨阿芝!不仅如此,他还在江湖上处处打听司空镜和凤去箫的下落……”
“为何要打听司空镜和凤去箫的下落?”任雪婵又一次打断谢伦非,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谢伦非的个头儿不高,但他的一对虎目却颇具威严。是以,当他抬头瞪一眼任雪婵时,任雪婵登时就觉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这老头儿,神智不清时就怪吓人的。如今,他这样看着我,我更是当真害怕!稍后,我可不能再嘴快打断他了!
见任雪婵果真不再说话,谢伦非才收回目光,接着道:“据说,那司空镜和凤去箫里藏有一本长生秘笈,而那本长生秘笈当中,又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邪门儿法子!唉!‘武算子’周吾原听信了这样的话,就想以里面的长生秘笈重新将阿芝救活。是以,多年来,他才竭尽全力地去搜寻司空镜和凤去箫的下落!而在这期间,他怕阿芝的尸身腐烂,便将她一直冻在我这清凌谷的冰川之地里!”
闻言,任雪婵不仅立时将谢伦非方才威胁自己的可怖眼神置之脑后,且在她深深看了卫怀济一眼后,更是语出惊人道:“没想到,那‘武算子’周吾原……竟对阿芝,这般痴情!如此看来,他竟比‘邪军师’闻达耳强了数百倍呢!唉!若阿芝不是那般的烈性女子,说不准……她与周吾原之间,也能有一段良缘佳话!”
此番,未及谢伦非发怒,卫怀济就率先一脸阴沉地看向她道:“周吾原对我娘,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如此图谋不轨的相识、相遇,再怎么粉饰、装束,也不是什么良缘佳话!你,慎言!”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卫怀济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任雪婵之前哪里见过卫怀济这样,是以,她当即就有些呆若木鸡。
而卫怀济见任雪婵一脸尴尬、难过的可怜模样,又忍不住软下心来解释道:“周吾原虽对我娘痴情,但也是间接害死我娘的仇人!我绝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不是传功夫给我的授业恩师,也不管他是不是对我百般疼爱……我,都要杀了他!是以,婵儿你……日后切莫胡言乱语了。”
任雪婵听卫怀济竟还肯唤自己“婵儿”,就知他在心中定是已经原谅了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于是,她当下就保证道:“嗯!我与你同仇敌忾,绝不再为那周吾原开脱半句!”
卫怀济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谢伦非见状,立时就咧开一张血盆大口赞赏道:“济儿!你对你娘能有如此羔羊跪乳之情,外公我看了着实高兴!你放心!既现下我身上的‘炎烈蒸如许’毒已解,我便可随你们一同前去!我要亲手杀了那些贼人,为我的阿芝和所有清凌谷人报仇!”
卫怀济冷冷道:“外公你可知要去哪里寻那些贼人为我母亲报仇?”,
谢伦非先是一愣,而后又斩钉截铁道:“那‘邪军师’闻达耳是鬼门峰的人,我们自是要去鬼门峰寻他!至于‘武算子’周吾原,因他行踪漂浮不定,我就着实不知道了……还有‘医圣’卫可言!他常年居于这清凌谷中,我们可以先合力杀了他再说!”
卫怀济淡淡道:“外公且仔细想想,若卫可言此时真的坐镇谷中,我和婵儿又是如何能够下到水牢里去救你的?”
“你的意思是……”谢伦非将一对虎眼一瞪,恍然大悟道:“你们是趁卫可言出谷的功夫,才得了机会去水牢里救的我?唉!也就是说那卫可言……此时并不在谷中?”
卫怀济点点头道:“正是!”
谢伦非大力挠了挠他那头蓬乱且肮脏的黑发,气急败坏道:“那完蛋了!这天大地大的,我们该去哪里找他?”
“此事倒不难!我们可以直接去竹屋那边,问问素日里伺候卫可言的一位哑仆即可。”卫怀济不紧不慢地出声道。
“哑仆?!哈哈哈哈!济儿你莫不是糊涂了?这清凌谷中的哑仆既是哑巴,又不会写字,我们如何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谢伦非登时就有些怀疑道。
卫怀济转身走在头里,不容置疑道:“你们跟我来就是!到了竹屋那边,你们自然就知晓了。”
任雪婵和谢伦非虽在心中都不相信卫怀济能从一个哑仆的嘴里问出关于卫可言的什么事情来,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毕竟,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们三人出了易牙谷的禁地后,一路弯弯折折地绕过一片竹林,就到了一处缺了北面一角的竹屋。而这竹屋,正是卫可言平日里的居所。
可奇怪的是,卫怀济到了这间竹屋前面却并未做半分停留,而是继续直直往西行去。
又沿着一条小路西行了百十来步,卫怀济才在一座有半人高的小小土屋前停住。
却原来,这就是那哑仆的住所了。
见那土屋是个八尺多长、四尺多宽、又四尺多高的拱形小屋,任雪婵忍不住皱眉嫌弃道:“这屋子这么矮小,如何能住人?”
卫怀济没做回答,直接上前去边敲着土屋的门,边在嘴里喊道:“厌哥儿!出来!”
话音刚落,那扇小木门后面就钻出一个三尺多高、对着卫怀济扬脸傻笑的小小人儿来!
任雪婵见那人,虽长着一副孩童般的身子,却又有着一张过分成熟的脸。嗯……仔细看来,他竟是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了!
卫怀济将厌哥儿从门后大力拽出,又拖着他行至到一处无花无草的土地上道:“厌哥儿!卫谷主方才出谷去了哪里?你在这地上画出来!”
看到这里,任雪婵和谢伦非才明白卫怀济的意思:原来,他想让哑仆用“画”的法子,告知他们卫可言的行踪。
只见厌哥儿先是仰头想了一下,之后就拿过旁边的一块儿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一张不辨面目的人脸出来。就在其他人以为,这就是厌哥儿给出的答案后,却又见他突然在那人脸头上添了两只尖尖兽角!登时,方才那张人脸就变得格外狰狞!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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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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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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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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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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