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天朗日晴,实是不是进入苗疆的最好时机。
因为,自京城过来这一路,他们明显已经惊动了鬼门峰和整个江湖上的人,若此刻再大摇大摆地直接去苗疆,肯定会引来更多心怀不轨之人。是以,在沈一心的提议下,他们四人在正午十分就寻了一处客栈住下,准备在深夜时分再动身赶路。
若只有刘峥仪和聂远征二人对这个提议毫无疑问也就罢了,但奇怪的是,那花二郎对这个此竟也是百般支持。
这就让沈、刘、聂三人有些心知肚明了:看来,离苗疆愈近,花二郎的真实身份,就愈是昭然若揭……
几人无心吃喝地一直蒙头歇到子时,才趁夜深人静起身,收拾好行囊,埋头就向苗疆的秭归县奔去!
本来一路上相安无事,可当他们行至到一处叫做银兴沱的渡头之时,却发现气氛渐渐地诡异起来。
只见那银兴沱周围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本来在深夜,此情此景倒也没什么奇怪,可怪就怪在,这偌大的一个渡头,竟连一条船只都没有!
要知道,就算是夜里船夫们要歇息,他们也会将船只一字停靠在渡头边。可如今,却半点儿都不见那些船只的踪影……竟像是,蓄意被人全都提前挪走了一般!而沈一心四人若想去到苗疆地域,又必须渡过眼前这条波涛汹涌的大江!
可眼下无船……到底要如何过江?此事,着实让沈一心几人犯起了难。
就在几人犹豫着要不要往大江的上游走,去看看其他渡头是否也是这般情形时,从远处一汇入此江的伢沙湾的大片半枯芦苇中,突然闪出来来接二连三的七八条快行轻舟!
沈一心四人虽不知来者何人,但却深知,这些人的来意定是不善!
因为,行在最头里的那条轻舟上的三人,已率先施展开轻功,往沈一心他们这边攻过来了!
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他们根本等不及轻舟靠岸,就一个个似离弦的箭一般,自上空扑下,再纷纷亮出手中的武器,不管不顾地向沈一心等人周身攻去!
粗略看去,来者竟足足有二十多人!且,个个身手不凡!
聂远征呼啸一声,四人便颇有默契地一齐掉转马头往回跑。
可谁知,对方领头那人的轻功竟似脚底生风!只见他倏地冲上前去,直接用其手中的三尖两刃戟毫不费力地就将跑在最后面的刘峥仪,从马背上给挑了下来!
刘峥仪落地后连忙抱头翻了一个骨碌,虽说形态狼狈,但好歹并未受伤。
而沈一心眼见着刘峥仪已经落入敌人之手,又哪里肯抛下他独自去逃命?
于是,她便想都未想地就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就在刘峥仪要施展轻功、飞身跃上越影后背之际,那领头之人却突然眼疾手快地将三尖两刃戟猛地横过来一挥,沈、刘二人便齐齐被他扫中,再一次跌落在地!
沈一心自知逃不掉了,便将两道英气的眉毛一挑,默不作声地起身就往那领头之人的眼前递招!
再看聂远征和花二郎二人,也早已同那群从轻舟上飞身下来的、持棍棒刀斧人,以车轮战术,缠斗在了一起。
刘峥仪见沈一心根本不是那领头之人的对手,便主动上前,同沈一心一起接下那人的招式!
可就算沈、刘二人合力,也只在那人手底下走了不过十招,就落了下风。
沈一心见情势危急,不由灵机一动,高声叫道:“花二郎!还不快过来拜见你师父?!你不是前几日曾说过,你就是这殷礼焚的弟子吗?!”
花二郎闻言,手下的两把虎斧竟是一滞,而其脸上的肥肉亦跟着僵硬地抖动了一下。
随后,见殷礼焚的目光果真冲自己射来,他才不情愿地跳出战圈,对着殷礼焚的方向一抱拳道:“徒儿……拜见师父!”
殷礼焚这厢同时与沈一心和刘峥仪交着手,那厢又分出神来粗略打量了花二郎一番!
见花二郎面生得很,殷礼焚的语气中便有鄙夷与疑惑掺半道:“你是何人?我从未有过你这般肥猪似的徒弟!我劝你……莫要乱认师父!”
花二郎脸上先是红白一阵,后才见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地突然抬头道:“师父……我确是你徒儿!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您老人家早已把我给忘了!我是……小恩子。”
殷礼焚随手用三尖两刃戟挑穿刘峥仪攻过来的离云袖,又迎头刺破沈一心递过来的摘星十七式中的“手可摘星辰”,才厌恶地看了花二郎一眼,道:“什么小恩子……大恩子……”
说到这里,殷礼焚突然发现了花二郎鬓边的那朵艳丽山茶花!
只见他立时就变了脸色冷哼道:“哼!原来是你!多年前,你不是就离开我地圻坛,另投明主去了么?今日,你又来拜我这个师父做什么?!”
闻言,刘峥仪忍不住满脸诧异地偏头看了沈一心一眼,心道:沈姑娘所料……竟丝毫不错!这花二郎的身份……果真有鬼!可……可为何我就偏偏觉得他不是坏人呢?不对!他在我心里不仅不是坏人,而且,我对他……还总能生出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意!这到底是为何?!我明明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如此分神的功夫,刘峥仪已被殷礼焚三尖两刃戟的末端捣中胸口,而往后连退三步。
聂远征见状,便连忙上前顶替了刘峥仪的位置,同沈一心一起,共同对付殷礼焚。
而有了聂远征的加持后,沈一心亦终于能在殷礼焚手底下多走几招了。
这同时也让她得了稍许空隙,可以打量周围的现状。
只见殷礼焚带来的这帮人,手中所执兵器虽同天神坛那帮弟子所用之一样五花八门,可他们的功夫,却远在天神坛弟子之上!是以,方才聂远征和花二郎费了极大的功夫,才得以牵制住他们!
如今,聂远征已经抽身至沈一心的阵营,而那些天神坛弟子只剩花二郎一人牵制,便就显得十分艰难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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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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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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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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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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