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后,任雪婵抬头小心看了卫怀济一眼,又小声补充道:“署名……谢伦非。”
二人静默了半晌,依旧是任雪婵率先开口道:“没想到……那疯老头儿,竟是你亲外公呢!他长得那般丑陋模样……我还真是没有想到。”
卫怀济依旧不说话。
任雪婵只能继续没话找话地试探道:“若此封密信中所说为真,那你亲生母亲便是那谢伦非口中所说的、他多年前就已离世的女儿!而害她之人则是那‘邪军师’闻达耳。可……那闻达耳不是与你同拜在‘武算子’门下么?按理说,你们之间应当是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同门师兄弟才是!怎得那谢伦非却又说他乃你……生父?此,倒真让我有些弄不明白了……”
卫怀济忽而咬紧牙关道:“兴许……是那谢伦非胡言乱语也说不定!”
任雪婵将那封密信平整地放在桌面上,又眼神复杂地看了卫怀济一眼,才道:“其实……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你认为那‘邪军师’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好,是以,你打心眼儿里是不愿认他做你父亲的。是也不是?不过,依我看来,谢伦非……也就是你外公在此封密信上情真意切、言之凿凿,亦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不等任雪婵将话继续说下去,卫怀济就倏地攥紧双拳道:“既是他说的……那我这就回易牙谷去,同他问个明白!”
闻言,任雪婵亦跟着站起身来,满眼赞同道:“我同你一道去!毕竟,我们上次能从易牙谷中顺利逃脱,亦有你外公的一份功劳!且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担心,他若为了我们,又被那卫可言关进‘储水院’的水牢中,那就……太可怜了!”
虽卫怀济知任雪婵此番若同自己一起回易牙谷,定是危险重重,但一想到上回救碗儿之时他对任雪婵说得那些十分过分之话,他此时竟无法再次开口直接拒绝……只能神色犹豫地立在那里。
任雪婵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她又接着道:“对了!我方才忘记同你说,那谢伦非曾三番两次地误将我当成他的女儿……你若带我去,说不定我还可因此助他想起许多往事呢!否则,你瞧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你也未必能问出什么!……你放心,此番易牙谷之行,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绝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样……总成了吧?”
卫怀济见任雪婵往后仰着的可爱小脑袋,心中竟不由一动。后更见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摸向任雪婵的头顶道:“你跟我去?……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任雪婵脸一红,低头躲开道:“你做什么?你这般对我……让我那些个师兄们看到了,他们还不得打死你?!”
卫怀济闻言,立时就表情讪讪地将手给收了回去。
任雪婵见状,忍不住“咯咯”笑道:“瞧你那个胆小的样子!你竟如此惧怕我的师兄们么?”
言罢,任雪婵竟主动上前牵起卫怀济的一只手来,并冲他眨眨眼道:“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不如,你我二人这就动身去易牙谷吧?”
卫怀济就那么任由任雪婵牵着,一时间,其面上竟有些熟悉的怔怔。m.χIùmЬ.CǒM
任雪婵“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对嘛!你这样才有些呆子的模样嘛!”
接着,她又偏过头去小声道:“我还是喜欢……这样子的你……”
卫怀济自是将她最后一句话,也给听进了耳朵里的!
只见他欣喜地拉起任雪婵的手,转身就往飞鱼阁的外面跑去。
此时,卫怀济心中所想皆是:闻达耳是我的生父如何?我是“邪军师”的儿子又如何?如今,我只求能与任姑娘她时时待在一起,就算立时让我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这一日,沈一心一行人已经出了京城,行至到郑州地界。
而为了掩人耳目,三人只静静坐在一并不热闹的酒楼一角用午膳。
后来,趁聂远征去找掌柜结账的功夫,刘峥仪突然侧着身子,凑到沈一心旁边,小声又快速地问道:“沈姑娘,这两日过去,刘某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
沈一心往聂远征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似是同那酒楼掌柜起了什么纠纷,便放心回过头来,不紧不慢地笑道:“何事?”
刘峥仪道:“刘某不明白,那日在慈宁宫的大佛堂中,沈姑娘明明有机会可当面问清唐御,他背后想害你之人到底是谁!可沈姑娘对此事……为何只字不提?”
沈一心先是略带无奈地看了刘峥仪一眼,后又边盯着聂远征的方向,边叹口气道:“刘少侠不知,即便我当时有此一问,唐御也必不会将那人说出。反倒还会激的他以此来要挟我做这些个、那些个我十分不愿之事……要知道,我好容易在林太后跟前同他解除了婚约,可不愿再因此事同他多有纠缠!唉!一想到他会因此事又同我纠缠不休……我就宁愿自己去查清那幕后主使之人了!”
闻言,刘峥仪忍不住高兴道:“沈姑娘……你真的是自刘某出生以来结识的、极为少有的,活得通透又理智之人了!”
沈一心一拱手,回头微微笑道:“刘少侠谬赞!”
就在二人闲聊之时,忽听自聂远征那边竟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沈一心和刘峥仪齐齐一惊,接着,往聂远征那边望去的同时,二人手中还本能地握紧了其贴身所用之兵器。
但见聂远征竟与一面色苍白之怪人缠斗在一起,而整个酒楼里本就不多的宾客见状,自是都不约而同地远远向旁躲开,以致偌大的酒楼前厅,就只剩那两人在那里拳脚相见。
再看那怪人身形极尽消瘦,头上缠着一层层厚厚的茶色头巾,左边耳垂上坠着一形状奇特的折钩圆环。不过,他虽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与聂远征这等高手交起手来,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沈一心与刘峥仪忍不住对视一眼,心中齐齐疑惑道:此人是谁?
随后,刘峥仪更是出声询问道:“沈姑娘……我们此番要不要上前去助阵?”
沈一心听后先是顿了一下,后又有些事不关己地将玉珥剑重新搁置到桌上道:“不急。先看看再说!且你看那怪人的功夫同聂统领不相上下……聂统领应当不会有事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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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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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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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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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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