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唐御赶紧解释道:“唐某不是那个意思……唐某的意思是,那位蒙公子幼年时便遭遇不幸,实是凄惨至极!唐某听后,很是痛心疾首、扼腕叹息!”Χiυmъ.cοΜ
沈意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看向他道:“唐二公子与那位蒙姓公子素昧平生,却有如此悲悯之心,实是难得……”
唐御闻言,心虚地笑笑。
偏头之间,沈意忽然发现在隐隐的烛光之下,唐御的眼神竟显得格外明亮,似是一个虽是做错了事,但却被人赞扬的孩童一般:狡黠中透着少许纯真,既复杂又纯粹。
沈意见此,心中一时不忍,嘴上更是坦诚道:“其实,我也不叫沈意……”
见唐御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沈意才幽幽地笑道:“我真正的名字叫沈一心!日后,唐二公子直接唤我一心即可。如此一来,我们便也没那么生分了。”
听得沈一心竟主动提出让自己在对她的称呼上做出亲昵的改动,唐御不禁喜上眉梢。他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唐某相信,沈姑娘能有如此动听的名字,你的父母,也定是情深意重之人!”
沈一心听后,神色有些恍惚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情深意重我不知……我只知,在我出生后没多久,我的母亲便离世了……而父亲说,此生他只爱母亲一人!是以,才固执地为我起了这个名字,意喻着:一生一世,他对我母亲一心一意。”
唐御忍不住同情地看了沈一心两眼,心道:没想到,沈姑娘如此开朗、豁达之人,竟是从小便没了母亲的!虽说我的母亲十分严厉,父亲又过于懦弱,但至少,他们皆健在。这之于我来说,便是一最大的安慰……
沈一心接着道:“且我父亲说到做到,自我母亲死后,他便一直未再婚娶……罢了,罢了,不说这些。唐二公子于我,可是还有其他问题要问?”
唐御心道:自是有许多许多问题要问,我巴不得知晓你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即便听来十分无趣也好……
可看到沈一心戚戚的神色中还有一丝疲态,唐御便不忍心再扰她睡眠的时间,他笑道:“倒是无甚事了。”
之后,二人互相道别,各自回房。
唐御兴奋到天蒙蒙亮还未睡去,他回想着:这一路上我追随“沈公子”来淀梁,为的就是找机会同他朝夕相处。可朝夕相处后才发觉,我对他动情更甚!是以,这两日我一直怀疑自己定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龙阳之好……正担心此癖好会被人发现、继而遭受唾弃之际,事情却突然峰回路转!因为我的心爱之人,是真正的女子不错!自此以后,我终于可以不必再费时间纠结,自己为何会钟情于一名“绝美男子”了!
想通后,唐御顿感笼罩心头多日的雾霾倏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艳阳当头的晴朗好天。
接着,他又堪堪想了一夜,回苏州后要怎样去沈老爷那里说亲,才能让他顺利地将女儿嫁给自己……
过了许久,唐御辗转翻了个身,担忧道:那……那沈姑娘呢?她定是也愿意嫁给我的吧?毕竟,我们这一路相伴,她不仅时时对我报以微笑,还对我诸般体贴……且她一个江湖草莽之后,若能嫁入富甲一方的唐府,从此之后,便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想到此处,唐御深觉,沈一心应当没有任何拒绝自己的理由。是以,在娶她做妻子这件事上,唐御是志在必得!
直到天色大亮了,唐御才再也撑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早上巳时,他便又急急起床,拉过钏儿,询问沈一心的去处,想尽快跟她表明心迹。
钏儿却答他:“沈少东家一早便同陆少侠出去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们并不知。”
没了沈一心在婉芳阁,唐御立时就对这里失了兴趣。
且他头一回洁身自好地想道:自己马上就是要成家立业之人了,倒也不方便日日在青楼里厮混……
如此煞有其事地思量着,唐御便信步走出了婉芳阁。且他心里盘算道:我得去哪里找户像样的唐家商铺,以搪塞稍后沈姑娘和她那个讨厌的陆师弟的盘问才是!
还未走出多远,便行至一流动的摊贩前,唐御忽觉腹中饥饿,就拿碎银子在那里随意换了些桂花馓子吃,囫囵吞咽中,竟觉满口生香,美味无比!
唐御心道:没曾想,淀梁这么个小地方,竟有如此好吃的玩意儿!等我回头将那小贩带回京城,让他日日做与我吃!嘻嘻!不!不!是日日做与……我同我的美貌夫人吃才是。
正不着边际地想着,忽听见街边的一处铺子里,传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那人大声质问道:“什么?!就这个破金钗……竟值三千两?!可……可那个干瘦的小丫头片子,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而已!她哪儿能有如此多的银子,买这劳什子……”
后面一句话,那人虽说的极为小声,但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落在了唐御的耳朵里。
唐御天生就对人的声音格外敏感,听过之后,他立时发觉:此人的声音,自己必定在何处听过!
正停下脚步,翘头往里张望的功夫,典当铺里的掌柜便不耐烦了,他冷冷地对那人道:“哼!来我这里典当东西的,人人都是嫌钱少!没想到,还有你这种嫌钱多的?!也真是少见!我再问你一遍,这金钗,你到底当不当?不当就快让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人赶紧赔笑道:“当!当!当!三千两啊?!足够我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我为何不当?!当!”
片刻间,那人便喜滋滋地领了银票,吊儿郎当地自那典当铺中走了出来。
经过唐御身边之时,唐御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在他身上四下打量:只见他身材矮小,脖子前倾,瘦骨嶙峋,眼神猥琐。
谁知,那人竟发现了偷看自己的唐御,于是他扭头恶狠狠地冲着唐御脚边“啐”了口唾沫,之后才连忙裹紧胸前的银票,急急去了。
得见此人真容,唐御更觉眼熟。
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唐御竟鬼使神差地进了那家典当铺,且满脸堆笑地向挡口后面的掌柜问道:“掌柜的,方才那人典当了什么好东西?可否通融一下,给在下看看?”
葛掌柜闻言,不耐烦地举起挂在胸前的那只镶金边镜片,放在自己的右眼之上就往唐御的脸上望去。
待看清楚唐御的样貌之后,葛掌柜竟从挡口后面急急地移身到前面来,对着唐御深深施礼道:“我竟不知少东家今日莅临此地!葛某有失远迎,还望少东家海涵!只是……葛某并未接到少东家您要来淀梁的任何消息啊?”
唐御不禁哑然失笑:这是偶然下的凑巧之事?还是我唐家的产业本就如此之大?以致于我随意走进一家店铺,便是我苏州唐家的字号!嘿嘿!想来,我那沈老岳丈,对此应十分满意吧?!
一想到将来能和沈一心喜结连理,唐御顿觉内心十分充盈,整个人也随之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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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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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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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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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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