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意也深知,此刻不可意气用事。
如若现下一怒之下杀了潘六六还有谭与善,此举虽简单易行,但婉芳阁之后的日子必定是非不断!因为五生洞与贵子帮的人定会借由报仇的名义,一直对婉芳阁纠缠不休,正可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沈意无声地叹了口气,才语气不容置疑地抬头道:“总之,如若我婉芳阁日后发生任何事端,我便都要算在你们五生洞与贵子帮的头上!到时,即便我沈意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取走你二人的项上人头!”
不知为何,潘六六与谭与善都被眼前这个姿容绝丽的小姑娘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接着,他们竟还对其莫名地生出些许敬畏之意来。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之后才同时道:“一切听从沈姑娘安排就是。”
虽表面恭顺,但潘六六私下却心道:这一遭走的……真是晦气至极!本来贵子帮是求着我五生洞来找婉芳阁麻烦的!谁知,这从进门到现在,还未有两个时辰的功夫,我们便忽然从寻衅滋事者变成了婉芳阁无偿的看门犬?!哼!罢了罢了,反正银钱我定是不会退还给那谭与善的!他若想同我为难,我将他一刀杀了便是!反正,他之前说的话很是不中听!何况,屈君合那老东西可未嘱托我,不能杀贵子帮的人!此外,如今的战局已对我五生洞十分不利,且看形势,再也没什么能够反败为胜的机会。很明显的,芙蓉涧的人已经全部站到了婉芳阁那边。而我身受重伤,不能再战!至于我手底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在这些人面前,实是不堪一击。可屈君合和他的那两个男弟子此刻却如来时般完好无损,再加上已经服了腐尸毒解药的三个女娃子……这些武功高强之人即便不是一起攻过来,五生洞同贵子帮的残兵败将也无力抵抗。如若一味地为了脸面同他们撕扯下去,我们定会全军覆没。唉!我们确实败局已定!是以,现下最好的办法便是保存实力,快速撤离……
沈意见潘六六与谭与善脸上皆是一副满腹算计的自私神情,顿觉十分厌恶。
她对二人不屑地挥挥手道:“你们赶紧带着各自的弟子离去吧!切要记住我说的话!”
这与潘六六想快速撤离的想法不谋而合,而谭与善也早已在这个地方待的如坐针毡,巴不得听到沈意如此吩咐。
于是,二人当下就召集了各自弟子,匆匆拜别了屈君合等人之后,一行人便火速从前门离开了。
婉芳阁的大厅之内,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许多。
唐御见沈意正对着几具下人和姑娘的尸体面露怔怔哀色,便没话找话地想转移沈意的注意力道:“沈……公子聪明至极!”
因为,至今他也不能确定,沈意到底是男是女……只能和之前一样,继续喊他做沈公子。
见沈意面色不改,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回应,唐御便尴尬地笑笑,接着道:“沈公子知道,若你离去之后,潘六六定会带人继续来找婉芳阁的麻烦。是以,便用了个妙计,让潘六六亲自督管整个婉芳阁,以制约五生洞与贵子帮!此计策,实乃高明之极!”
沈意终于出声敷衍道:“只随性想到的而已,算不得计策二字……”
唐御道:“沈公子莫要谦虚!唐某认为,沈公子的聪明才智,这世间绝无仅有!此外,还有屈老前辈给你做后盾,就更加不怕他们再来招惹是非!不仅如此,他们还得小心护好婉芳阁的周全,不然,若是哪天惹得屈老前辈一个不高兴了,再去找他们的麻烦,那便是天大的不幸之事了!”
接着,唐御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屈君合一眼,嘴上恭维道:“江湖上,有众多人畏惧屈老前辈的威仪!他潘六六只一个五生洞的小小洞主,自是更加不敢嚣张放肆……”
屈君合却对唐御奉承的话置若罔闻,看得出来,他并未有闲暇的心情去结交在江湖上寂寂无名的唐御。
只见他面色冰冷地看向若鸢,不近人情却又心有期待地问道:“你个孽徒!有没有想好到底要嫁与何人?此番……还要不要同我一起回芙蓉涧?”
若鸢面露难色地看着立在一旁,一脸希冀的韩霍与郝丹青,又想了想那个天真烂漫、今夜并未到场的燕师弟,心下着实无法抉择。
于是,她只得同以前一样推辞道:“徒儿又得让师父失望了……徒儿……并未做好抉择。”
“哼!”听闻若鸢此言,屈君合宽袖一甩,立时扭过头去,气道:“我就知道!……为师实是没有把你教好!为师不知,为何会有你这么个风流成性的弟子,你可和为师当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说到此处,屈君合似是想起一桩伤心往事,顿时便语气低落道:“罢了罢了,你愿意在外头鬼混……那便继续鬼混吧!我芙蓉涧没有那些个繁文缛节、封建礼教,还有什么狗屁的从一而终!全凭你自己心中所喜!你喜欢一个也好,一百个也罢!为师都不说什么。只一点,你在外面玩够了之后,便回我芙蓉涧,找一个师兄或者师弟嫁了……为师便不再赶你出师门!另,以后切忌不可再让潘六六这种货色欺负到你头上!”wWW.ΧìǔΜЬ.CǒΜ
众人听到芙蓉涧这种极为随性、大胆的教导,心中都觉颇为惊奇!
李婉芳更是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小浪蹄子,怪不得日日都如此那般地放浪形骸!还常常对来我婉芳阁的客人挑三拣四、朝秦暮楚,原来身后竟有如此纵容她的师父……原我只道她武功高强、外表孱弱、姿容秀丽,想着她定会对婉芳阁有大用处,才将她留在此处。谁知,她竟大有来头!且今夜在这危急之际,全凭她的关系,才能化解我婉芳阁的危机!罢了罢了,风流些又怎样,有本事不就成了?!我日后,定要待她更加与众不同些才行!
想到此处,李婉芳便颇为满意地看了若鸢一眼。
可若鸢并未发觉,她只欣喜地想道:在师父心里,果然还是有我这个徒儿的!
于是她郑重地给屈君合磕头行礼道:“徒儿知道了……”
话未说完,屈君合便转过身来,照着她的脑袋狠狠敲了一记,嘴里骂道:“你知道个屁!唉!我只收了你一个女徒儿,本想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你,谁知,你却如此……如此难以调教!”
若鸢吐舌笑笑,那神态,竟似是未出阁的闺中娇憨女子一般,哪里还有半分烟花风尘的味道?
沈意无奈地想道:这若鸢姑娘,也算是位奇女子!对男女之事,不仅如此看得开,更奇的是,她师父也不对此加以管教,反倒只责骂两句便草草了事……想必他们芙蓉涧,定是一十分奇特的门派吧……
言罢,屈君合又不放心地自袖中掏出一支特制的袖里箭,放进若鸢手里,嘱托道:“这芙蓉袖箭你且仔细收好了!若你日后再遇到危险,便对着天空发出。只要为师看见,定来救你!”
若鸢知道,屈君合这是放心不下自己,心下感动之余,一把抱住屈君合的胳膊,撒娇耍赖道:“师父!若鸢舍不得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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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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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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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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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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