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点点头,吩咐他将这两个瓶子里的东西,分别让钱、赵二人服下。
周校尉先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粒黄色药丸递给钱双厚,又从另一个瓶子里倒出一粒赤色药丸递给赵三尺。
赵三尺看着这枚在自己手中滚动的药丸,自是猜到了它为何物。
他惊道:“林将军,方才你不是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可这又为何……让我兄弟二人去死?!”
林岸呵斥道:“让你吃便吃!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吃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
赵三尺这才明白过来林岸的意图:他还是对自己单独回猿啼堂取牛皮册不放心,是以,才想用毒药牵制自己……
但同时他也知道,林岸内心里定是十分想要那本鞑靼人在大祯的内应名册的。因为一旦有了这本册子,便可将鞑靼人在大祯的内应一网打尽!于公于私,都是利在千秋的大功一件!是以,他应当不会让自己那么快便死。可若是坚决不吃,怕是自己和钱双厚都活不过今夜!也罢,谁让自己碰上这倒霉的“惊风将军”了呢……
想明白了这层厉害关系,虽明知手里的这颗赤色药丸是毒药,但赵三尺还是毫不犹豫地仰头服下了。
钱双厚惊呼道:“赵三哥!你不要命了?!”
赵三尺看了钱双厚一眼,淡淡道:“我劝钱老弟你也赶紧服下吧!如若我们不吃这劳什子,怕是林将军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们!且我猜,你我二人所服此毒药的解药,只有林将军身上才有。如若我就此走了,再也不回来,便会命丧他处。而钱老弟,你方才不是也不相信我会回来救你吗?现下有了这毒药做牵制,我不回来也会回来的。因为,我还不想死……”
钱双厚听后,这才将那枚黄色药丸丢进嘴里吞下。
林岸砸砸嘴,将头上的铁盔取下,交到周校尉手里,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二位不用紧张!这位钱……什么大侠……服下的那枚黄色毒药,是我让人特制的软筋散,除了在五日之内浑身酸软无力、怪汗频出之外,倒也再无其他。为的,只是防止这位大侠半路逃跑。而赵三尺服下的那枚赤色毒药,便就厉害一些。因赵大侠……哦!是赵君子!要为我去偷盗那本十分有用的册子,我便不能让他服下软筋散。不然,到时他浑身软了吧唧的,还如何行窃?!是以,我才给他换了种毒药。”
唐御听到此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自己家乡的一道十分有名,被叫做醉卧残亭的菜肴来。
要说这醉卧残亭,用的是最新鲜虾子,然后将它们用上好的白酒腌制。之后,厨子再用竹片为其搭建一精致破败的亭台楼阁,到了一定时间,这些喝醉了的虾子就会纷纷跑到亭台的梁上去,全身卧起,再也不能动弹,完全就是一副任人虾肉的模样。
唐御私心里想着:服了这软筋散,赵三尺会不会就如同那喝醉了的虾子一样,软趴趴、懒洋洋?!若是他刚好爬到房梁之上,这药便发作,那他岂不是要和那些虾子一样,一直挂在那里,不能动弹、任人宰割?!呵,想想他无计可施的样子,我就觉得有趣的很呐!
思及此,唐御竟忍俊不禁地自顾自大笑起来。
林岸转向他,好奇地问道:“唐少侠,为何发笑?”
唐御自知失态,赶紧道:“因唐某觉得林将军说话十分有趣,便按耐不住心底的笑意。烦请林将军见谅!”
林岸笑着看向他道:“哦?唐少侠竟觉我说话有趣?!那还真是奇了!素日里,我手底下的人都觉我过于严肃,对我十分敬畏呢!”
唐御尴尬地笑笑,嘴上奉承道:“林将军是威震四海的大将军!自然所有人都敬畏你!”
林岸对此话敷衍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赵三尺等不及发问道:“敢问林将军,给赵某服的是何种毒?”
林岸顿觉没了方才说话的氛围,只得将没说完的话重又咽回肚里去,语气不善地对赵三尺道:“赤练蛇!是赤练蛇的毒!”
“赤练蛇?!”赵三尺大惊:“那我……那我岂不是立时就要毙命?!”
林岸鼻子里哼出一团气,不屑道:“一时半会儿毙不了!”
接着,他又不耐烦地解释道:“本来直接服用这赤练蛇的毒确会当场毙命!但我却请了我所信任之能人对此毒进行了改制。服毒之人,可撑五日之久!”
闻言,赵三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唐御却突然插嘴道:“竟有五日之多?!林将军,你是否让这赵三尺活得太久了些?!”
赵三尺立时就阴暗地瞪了唐御一眼。
林岸却哈哈一笑道:“不久。以我这支军队的脚程,到达京城尚需两日多光景。到时再留两日给赵君子,让他去布置妥当再行窃。如此一来,才最万无一失!”
可等林岸再转头对着钱、赵二人之时,他平静的语气里却夹杂着满满的威胁道:“你二人所中之毒,全天下,只有我林某人可解!是以,你们也不用想着逃跑之后找别人替你们解毒!此事,绝不能成!且,如若你们五日内没有从我这里拿到解药,那钱双厚便会在五日后武功尽失、全身瘫痪!而赵三尺,则会八窍流血!死相惨烈!”
本来正听的津津有味的唐御,此时忽然不解地出声问道:“林将军是否说错了?人有七窍,何来八窍之说?!那第八窍,又在哪里?”m.xiumb.com
林岸本来黑着一张脸,听得唐御发问,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便僵在那里。
而唐御见林岸不出声,转而就又去问沈意。
谁知,沈意听后竟红了脸,在唐御的一再追问之下,沈意才无奈地贴近他耳边,掩嘴小声道:“自是那……自是那排泄之窍。”
唐御听后,这才恍然大悟道:“竟是那里!真是妙哉妙哉!看来,林将军这毒药,用的甚是厉害!”
林岸尴尬笑笑,重拾起方才的严肃之气,对钱双厚与赵三尺发问道:“如此一来,你二人,可都听明白了?!”
自钱、赵二人各自服下毒药之后,他们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虽这两种毒药都是在五日后才发作,但……若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拿到解药,那他二人还是死路一条!是以,即便方才唐御在那里开玩笑似的探讨七窍还是八窍之事,他们也深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此时又听得林岸突然发问,他们更是不敢不回:“明白了。”钱双厚与赵三尺齐声答道。
林岸冷哼一声:“明白就好!你二人稍后下去,好生思虑下,此番回去偷册子,如何才能不惹得那窦文鹤猜疑。”
钱双厚与赵三尺再次点头认下。
之后,林岸便吩咐周校尉将他二人带到一偏僻之处,并命人严加看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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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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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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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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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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