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一心作声,林太后就率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刘峥仪如今武功高强,若不是有人有目的地想把他捉走,他是不会轻易消失的!而且,还是在我京城的大街上!”
“我亦正是此意!”沈一心连忙附和。
林太后看沈一心一眼,不轻不重道:“不过,他们捉走刘峥仪的目的是什么?若想威胁我大祯皇室,捉走你……岂不是更有筹码?”
听了林太后的话,沈一心着实有些诧异。
她认真看了林太后一眼,发现她脸上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便止不住苦笑道:“威胁大祯皇室?呵呵!林太后说笑了,就算是我,也不能被当作要挟皇室的筹码吧?毕竟,为了整个皇室的利益,我的性命……是可以随时被交出去的。”
“心儿!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听到沈一心那一番言论后,林太后既生气,又尴尬。
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冷冷道:“既不是要要挟皇室,那就只能是他刘峥仪得罪了什么人。而如今,那帮人来找他了结私人恩怨了!”
“不会!”沈一心当即否认道:“仪哥哥他是乾坤派的人,素来与任何人都没有恩怨。”
听沈一心称呼刘峥仪如此亲密,林太后忍不住不高兴了:“心儿,之前我允许你二人同行,皆因要利用他找到凤去箫之故。如今,凤去箫已找到,就连《长生签》和《吕尚兵法》也皆已得到,你与他……就不要再过分亲密了。”
“怎么?林太后这是想过河拆桥?!”沈一心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位挂着自己外祖母名头的林太后,竟妄想插手自己的婚事!
“你是我女儿的女儿,是我的亲外孙女,是皇室中人。你的婚事……外祖母当然要过问。”林太后说话的口气虽听着和蔼,但同时也透露着一股不可反抗的威严:“那个刘峥仪,撇开他是蒙靖戎儿子的这层身份不说,单是素日里他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就入不了我皇室的门!”
“偷鸡……摸狗?”
林太后这一说,让沈一心立时就想起了她初见刘峥仪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正一身黑衣,在京城府尹家中,顺手牵羊。
后来,在俞州时,他又自当地富绅家中偷了不少东西,接济灾民。
可……刘峥仪做这些事,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做的,他全是为了可怜的大祯百姓。
再者,他们江湖中人的规矩,本来就是劫富济贫。
刘峥仪的那些做法,在沈一心看来没毛病,可在林太后眼里,却算是犯了大忌。
“哦……”
听林太后这样说,沈一心没有立时反驳。
她当即换上一副在林太后看来十分陌生的模样,嬉皮笑脸道:“原来,大祯皇室不接受偷鸡摸狗之辈啊?那……我也就不能算是皇室中人了。不瞒林太后,那偷鸡摸狗之事,我也没少干。”
“心儿!这话……你不能乱说!”林太后明知沈一心是在用这种方式帮刘峥仪说话,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在我小时,我爹爹就将我许给了仪哥哥。我们两个……算是娃娃亲。我想,太后应该没有理由反对才对。”
话已至此,林太后还能说什么?
她云淡风轻道:“好吧!女大不中留……心儿你的事,我这个做外祖母的,是管不了了……”
二人又叙了些别的,沈一心忽然面色凝重道:“我说京城异常一事,太后一定要尽快查清背后缘由。”
林太后以为,沈一心催促她查办此事,是为了尽快救出刘峥仪,便略有不快地敷衍道:“我知道那刘峥仪对你来说十分重要,但总不能让我撇了其他重要的事,专门为你追查此事吧?”
沈一心认真道:“林太后以为,我让太后查明此事是为了刘峥仪?”
“难道不是?”林太后轻轻抬抬左边的眉毛,胸有成竹地反问道。
“不是。”沈一心朱唇轻启,当场就否认了林太后的猜测:“不瞒太后,我怀疑,京城的此番异动,同一个人有关系……而这个人,确实应当小心提防才行!”
“何人?”林太后不以为然,她认为,没有哪个人值得他们这般害怕。
毕竟,京城戒备森严,皇宫之内,更是有几万禁军值守。
若有人想对京城,对皇宫不利,必是千难、万难。
“这人……我同太后说不着……”
听到沈一心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林太后就要发怒,却见沈一心忽然把两只手放在胸前一拱,神色郑重道:“劳烦太后将我引荐给当今圣上。有关此人之事……需得圣上亲自出面才行。”m.χIùmЬ.CǒM
“圣上?”闻言,林太后在鼻子里发出一阵冷笑。
紧接着,她便站起身,背对沈一心,将一对祝蓝色宽袖,在弥漫着檀香的空气中一挥,毫不客气道:“见他可以。只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即便你见到了他,他也有可能帮不了你任何忙。”
“无妨。只要太后愿意引荐即可。”
“好!”
林太后答应地十分痛快。
外面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黑了。
临出门前,沈一心向佛堂右手边那个漏刻上瞥了一眼,知道此时俨然已经是夜里的戌时三刻。
随后,林太后便屏退身边众人,只留一个又聋又哑的贴身嬷嬷,弯腰举着一盏琉璃宫灯,淋着外面刚刚下起的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与沈一心前后脚向佛堂的东北方向走去。
沈一心不知那琉璃宫灯里的芯子是用什么做的,竟能燃得那样旺。
当如牛毛般的细雨落到其周遭时,那些根根分明的透明雨点,皆被染成了鲜艳的火红色。
沈一心觉得,本来冰冷的雨点,在被那宫灯照过后,竟平添了几分安稳与温暖之意。
在这悠然自得的微雨天气里,沈一心爱死了那盏指路的宫灯。
它就好像,在飘摇不定的江上,突然出现的一艘行驶稳定的小船;又像刚从河里出来的人,跑到陆地上时,见到的第一堆篝火……让人既安心,又惊喜。
总之,在微雨之夜,能见到这样生命力顽强的火苗,让沈一心莫名觉得心安。
沈一心虽一直步伐稳健地跟在林太后和那聋哑嬷嬷的后面,但其脑中的神思,却早已追随着雨点儿落下来的地方,飞到了九霄云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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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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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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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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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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