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神秘男子的嘴巴嫣红,肌肤又过于雪白,且再加上他说起话来那股浑然天成的凛然气势,除窦文鹤之外的鬼门峰人,面色间皆是突然一震。
紧接着,“打更阎王”赵三尺便殷勤地躬身行至窦文鹤身侧,低声道:“堂主!这人……就是沈一心!属下之前见过她扮男装的样子,错不了!”
“沈一心?!”身为鬼门峰京城分堂猿啼堂的堂主,窦文鹤自然听过沈一心的名头。不过,却从未见过她的模样。
窦文鹤知道,沈一心不仅杀了鬼门峰峰主东方昭和“邪军师”闻达耳,还半路参军,成了远近闻名的紫珠将军!后来,她是因为被铎蠹少主额尔敦所擒,才逐渐没了消息。
没想到,她今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且在方才,还在自己手底下不留痕迹地救走了额尔敦!
可……
想到这里,窦文鹤忍不住狐疑地打量了沈一心一眼,心中暗暗腹诽道: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女人呐!他的行为举止,说话声音,并无半分女子特色!只除了模样过于出挑这一点……他娘的!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女人能变成男人的邪术?!
再说诸多铎蠹朝臣,除了知道沈一心有“乌妮尔”的名字外,还有一部分也对她的汉名有所耳闻。故,当即便有朝臣一舒愤慨道:“这人虽与乌妮尔大人有些相像,但绝不可能是乌妮尔大人!众所周知,乌妮尔大人是女子,而并非眼前这粗声粗气的男人!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打更阎王”赵三尺刚要与那朝臣分辨几句,就听沈一心“嘿嘿”一笑。
紧接着,她更是忽然看向“医圣”卫可言,用带着些许嘶哑的沉重嗓音说道:“卫先生,宫中贵人多病,请您立马过去一趟!”
听到这个声音后,卫可言浑身一颤。
他瞠目结舌地看向沈一心,满脸不可置信道:“今日清晨……是你!冒充线人给我传的信,让我……来的王宫?!”
沈一心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只似笑非笑地盯着卫可言,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卫可言见沈一心不作答,便又抱着一丝希望,转头去看陈小云。
陈小云神色凝重地摇摇头,表示未曾让人给卫可言传过信。
卫可言这才确认,他是上了沈一心的当。
呵呵!我这是上赶着给额尔敦和沈一心做替罪羊呢!想来,定是沈一心与额尔敦联手杀了鬼沃赤,而为了将这罪名嫁祸给我,他们更是故意用了我所炼制的雾蛇毒!呵呵!我说呢,今早我还没进宫门就被抓了!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卫可言终于想通了这件事,却又苦于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他。
既无法依赖其他人,那卫可言就要想办法自救了。
他一言瞥到那名拿黄色方形小盒子的卫兵,心中一时来了主意。
卫可言见那名卫兵的心神有些恍惚,不由暗暗高兴道:幸亏,他们没有点我穴道……!
再说沈一心在说完方才那番话后,就直接用右手捂住口唇,脖子微微往前一倾,在手心里吐出一粒枣红色药丸来。wWW.ΧìǔΜЬ.CǒΜ
“焕音丸!”卫可言对那枣红色药丸的名字脱口而出。
“不错!”沈一心微微一笑,同时,喉咙中恢复了女子的声线:“这焕音丸可让男女声线来回转换,倒没什么稀奇。”
“没什么稀奇?哼!”窦文鹤见沈一心果真可以在男女声音之间转换自如,先是不小地吃了一惊。
之后,他又忍不住多嘴道:“这焕音丸可是当年玲珑派掌门人岳仁子亲自冶炼的。他这一生,统共就炼制了一百颗!后来,随着《和銮经》内页的缺失,这焕音丸的炼制方法,便彻底失传!也就是说,这焕音丸在世上,用一粒便少一粒,不会再有更多!且按市值估算,这每一粒焕音丸,都价值千金!而你却说……没什么稀奇?!”
说到“价值千金”时,窦文鹤眼睛里的贪婪金光,简直能把沈一心当场射死!
要说窦文鹤这人,一辈子根本没什么爱好。
似沈一心这般的绝世美人,他不会多看一眼。
似阿鲁台那般的高官倾权,他也不会动心半分。
唯有这金银钱财之物,最能使窦文鹤沉沦。
故,在听到沈一心身上有焕音丸后,窦文鹤自是想悉数抢来换钱。
只见他两只眼珠一转,当即表明立场道:“阿鲁台的生死,我等不会再管了!只是,我们几人要取这个沈一心的性命,你们铎蠹人,也不许插手!不然,我们几个拼了性命,也要拿下你们几百个铎蠹兵的狗头!”
窦文鹤想好了,与其保住阿鲁台,等他东山再起后那虚无缥缈的富贵,还不如直接抢走眼前能看得见的利益,来得有保障!
站在窦文鹤身旁的阿鲁台见状大惊失色,他对见财忘义的窦文鹤气得发指道:“你……你窦文鹤!枉我还以为你忠心耿耿!没想到……?!”
“还不快将阿鲁台拉下去,当场行刑?!”见没了窦文鹤几人的阻碍,额尔敦连忙对殿外的铁骑兵下达命令道。
几名铁骑闻讯,赶紧上殿,把阿鲁台拉了下去。
一代威风大将,就那么伴随着“额尔敦你不得好死!窦文鹤我杀你全家!”这样的恐怖诅咒声,狼狈退出了铎蠹与大祯相互较量的历史舞台。
窦文鹤将目光重新投到沈一心身上,嘴里的话却是命令“黑心道士”时料几人的。
他说:“这个沈一心,如今只身一人!她没有帮手,功力也只恢复了三四成。倘若我们联手,定能制服她!”
“谁说……”见窦文鹤几人对沈一心步步紧逼,一直同沈一心站在一起的额尔敦突然开口道:“谁说沈一心没有帮手、只身一人的?”
窦文鹤停下脚步,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铎蠹少主,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怎么?铎蠹少主?你这是……要为沈一心出头了?嘿嘿!你就不怕,以我们几人的功力,会让你折几百个兵?!所以,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面对窦文鹤的威胁,额尔敦不仅不怕,反倒还无所谓地冷笑道:“不就是死几个兵吗?我额尔敦才不在乎!我只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说到此处,额尔敦忽然一顿,紧接着,他又倏地举起手里的黑金符,冲殿外的铁骑兵高声喊道:“我要让你们杀尽这几个贼子,只为保护乌妮尔大人!你们愿不愿?”
“愿!”
“愿!”
“愿!”
额尔敦话音刚落,殿外就猛地爆发出如雷般的吼声。
额尔敦抬起两只阴沉眸子,眯眼看向窦文鹤道:“窦堂主可看见了?我的兵士……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畏惧生死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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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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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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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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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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