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沃赤能清晰闻到陈小云嘴里传来的浓郁异香。
不仅如此,陈小云说完这番话后,还故意伸出舌尖,在鬼沃赤的鼻子上轻轻舔了一下。
那似是带着某种魔力的、在鬼沃赤鼻尖上越收越紧的一小撮唾液,立时就将他给勾得心痒难搔。
鬼沃赤当即替陈小云拒绝道:“绰绰出!神女不信……我也无法……”
绰绰出面色不变,伸手自袍袖中取出一块儿黑色瓦片,举在手里道:“大王且看,这是什么?!”
沈一心用眼角余光向那瓦片上看过去,发现那瓦片的样式,同绰绰出家中,用红线吊在长廊顶上的瓦片样式相同。
这不就是寻常瓦片吗?绰绰出这时候拿出这个来做什么?
心中着实纳闷儿的沈一心没想到,鬼沃赤在见到那片平平无奇的黑色瓦片后,竟面色大变!
他当即用右手在胸前位置左右划动,闭上眼睛虔诚道:“这是神之瓦!是本王失礼了……不知神赐给本王神之瓦,是要给本王什么指示?”
绰绰出整个身体猛然一抖,之后,又听他用一种极为尖细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此神瓦碎,你与神女便可相见自由。此神瓦不碎,你则需听本神号令!若违天旨,铎蠹与你,必遭天谴!”
“啪!”
话音刚落,绰绰出就当着众人的面,将右手一抬,用力将那瓦片摔在地上!
可奇怪的是,虽然绰绰出用了十分的力气去摔它,但那瓦片却丝毫无损!
甚至是,连丁点儿碎片都不曾崩起。
沈一心心中一惊,不解道:这是作何道理?我在绰绰出家中时,曾粗略看过那瓦片,就是寻常瓦片无疑!可寻常瓦片……怎么会摔不碎呢?难不成,绰绰出是当真有些法力在身上的真巫师?……不对!我明白了……!
想通了“神瓦”的事后,沈一心便嘴角一勾,继续竖起耳朵听殿内之人说话。
只听鬼沃赤叹气道:“天意如此。本王……不敢有违天旨……”
“巫师且稍等片刻!”看绰绰出要捡起那块儿瓦片,陈小云忽然自鬼沃赤身上下来,再抢先一步飞身到瓦片那里,弯腰拾起它,拿在自己手里,冷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神瓦……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摔不碎?!”
“神女不要……”绰绰出想要出声阻止,却是已然来不及。
陈小云白了绰绰出一眼,伸手就向那瓦片仔细摸去。
但无论陈小云对那神瓦如何查看,都未发现任何破绽。
那神瓦就是由普通的粘土烧制而成,摸上去亦是寻常瓦片的手感。
“哼!我不信这破瓦片摔不碎!”话音刚落,陈小云就又一次将那神瓦摔在地上!
“噼里啪啦!”
这回,那瓦片竟被摔了个稀巴烂!
陈小云瞠目结舌,鬼沃赤脸色大变!
随后,又见绰绰出立即放倒法杖,跪在地上对神明边叩头,边祈求道:“万能的萨满神呐!因神女投胎转世不久,才对您不够尊敬!望您不要降罪于大王!不要降罪于铎蠹才好啊!”
鬼沃赤立马又惊又惧地向绰绰出问道:“绰绰出!神女摔坏神瓦……该如何补救才能不伤及神女?”
额尔敦耳听鬼沃赤一口一个“神女”,心中对他失望至极。
不过,他此番不再出言挑衅,而是冷冷立在一旁,看绰绰出接下来会有何应对之策。
只见绰绰出颤抖着伸出双手,直起上半身来痛哭道:“本来,只要大王与神女暂别七日,神女就能顺利成为铎蠹王后!但如今神瓦被神女摔碎……唉!”
听绰绰出忽然叹气,鬼沃赤心下忍不住猛地一紧。
他搂过陈小云,格外担忧地催促道:“如今……怎么样?萨满神会对神女如何?快说!”
绰绰出看了满脸狐相的陈小云一眼,才故作遗憾道:“如今需把神女在兽笼当中关满十日,才能解萨满神明之怒!”
“什么?!把我关在兽笼里?我不要!明明就是那个瓦片有问题!就是这个叫绰绰出的巫师故弄玄虚!他想害我!大王救我!”陈小云抱住鬼沃赤的腰,不停撒娇、求饶道。
绰绰出见状,立即跪下,又脱掉外袍,自证清白道:“大王若是不信老臣的话,大可将老臣当场处死!老臣绝不眨一下眼睛!可倘若大王此举惹怒了萨满神明,以致神明将罪责降至大王身上,并祸及整个铎蠹,那老臣……就真得救不了啦!……大王还是杀了老臣吧!老臣实在不忍看着铎蠹有那么一天!求大王!求大王!”
语罢,绰绰出竟趴在地上,不停磕起头来。琇書網
绰绰出磕头磕得极其卖力,若让不知情的外人看见,定猜不到他此举是在求死!
鬼沃赤当即动容道:“巫师说得可是真话?”
绰绰出抬起头来,将法杖高高举过头顶,高声道:“我汪古锡一族一直为铎蠹王族祈福、占卜,多少年来,从未说过假话!大王若质疑老臣,不如杀了老臣来得痛快!”
陈小云冷笑道:“你这个巫师,总用死来威胁大王!真是好没意思!”
绰绰出横眉冷对道:“我说得都是实话!哪来威胁一说?!”
鬼沃赤重重叹口气。
他虽心中极为喜爱陈小云,却也不敢拿整个铎蠹的运势开玩笑。
鬼沃赤立时回过头去,劝解陈小云道:“云。为了本王与整个铎蠹的安危,不如……就先委屈你十日,如何?你放心!十日之后,我定会加倍补偿你!”
陈小云见鬼沃赤对绰绰出妥协,心中十分生气。不过,她也知道,此时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因为,看鬼沃赤的样子就知道,他对巫师绰绰出的话深信不疑。
且陈小云又破解不了那瓦片一会儿摔不碎,一会儿又能摔碎的奥秘,便无法拆穿绰绰出的阴谋。如若继续在此与绰绰出僵持下去,最后,只怕他会让自己受到更大的惩罚。到那时,可能就不止是关十日兽笼这么简单了。
思虑再三后,陈小云终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鬼沃赤道:“那大王……准备十日之后如何补偿奴家?”
鬼沃赤见陈小云答应地如此痛快,当即允诺道:“我允你做铎蠹的王后!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陈小云将两只狐眼一吊,用食指在鬼沃赤的胸口一点,娇嗔道:“依巫师所说,奴家本就是萨满神女,该做这铎蠹王后的!这算什么补偿?大王不够诚心!奴家不高兴了!”
鬼沃赤怜惜地捉过陈小云的手,放在他浓密的大胡子旁边浅啄了一口,满眼宠溺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陈小云忽然伸手往沈一心脸上一指,笑道:“我要她!”
鬼沃赤有些疑惑:“要她做什么?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你们两个……实在是无法……哎!再者,你已然是我鬼沃赤的女人了,怎么能再想别人?!”
“大王想到哪里去了?!”陈小云嘴里嗔怪道:“我要她又并非是为了与她行男女之事……大王现下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个?奴家不要与你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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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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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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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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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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