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一名大祯信兵上前小声提醒道:“将军!这里有古怪……探子说这里是鞑靼人的粮草之地,为何却……无一人把守?”
因沈一心沉思的太过入迷,是以,在听那信兵说完片刻后,她才随口答道:“这‘玉露阵’极其厉害,就算无一人把守,也无人敢闯……”
那信兵半信半疑道:“就算如此,也不该……”
“是啊!秋风……秋风!秋风入阵,才能破阵!”沈一心突然打断那小兵,面带喜色地自言自语道:“秋风之所以能解阵,是因为秋风居无定所。也就是说……想要破解这‘玉露阵’,需进入‘无为、无思、无想’的境界才行!也就是说,这‘玉露阵’,本就无任何规律可循……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沈一心忽然使出《长生签》里的轻功飘身而起,直冲那“玉露阵法”飞身而去!
入阵后,外人再也看不清沈一心的动作,就只见一道如风的身影,在阵法中左冲右撞。
跟随沈一心而去的那些祯兵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由在心底暗暗为沈一心捏把冷汗:这样……真的能破阵吗?将军……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又过了一会儿,那些祯兵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因为,在沈一心的那般毫无章法的冲撞之下,整个“玉露阵”竟真的渐渐解开了。
它先是从北面撕开一道小口,紧接着,那口子便越扯越大。
在整个玉露阵要解开之际,沈一心灵动的身形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立在一处半人高的土丘旁,一动不动。
沈一心暗暗念道:“我若秋风,秋风若我。秋风到了这土丘旁,定是要停下来的!故,既我已‘化作’秋风,就要按秋风的性子行事。”
稍作停顿之后,沈一心才以衣袖拂动周身空气,卷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冷风,继续往前冲去。
众人见她身形微动,快速拂过最后两个鞑靼人的帐篷。
那帐篷下面插着的旗子,被沈一心的衣衫带的鼓鼓作响。
最后,只听得“嗤”的一声,整个“玉露阵法”,便算是完全破了!
要知道,沈一心能破此阵,全仰仗她武功高强,能将自己化作秋风之状。
若换做旁人,即便知道此阵的破解之法,而没有沈一心的功力,也是全然无用的。
毕竟,在整个江湖上,能用轻功将自己化作飘逸、自然、随性的秋风之人,实乃屈指可数。
就算是号称武林泰斗的“顽劣仙翁”翁向和蝶衣宫宫主秦罗衣,见了此“玉露阵”,也要犹豫三分。由此可见,沈一心如今的武功造诣有多深。
看来,她这一年多跟着大祯军队四处征战,也全然没有将修炼内力的本事落下。
再说,此阵法一解,沈一心刚要放出手中的信号弹,以召集等在远处的三千骑兵时,就见一张银色的大网忽地从天而降,把她给结结实实地罩了起来!
若以沈一心平日的功力,她定能逃脱此网。
但她方才刚以内力破了“玉露阵”,眼下正值内力、体力皆虚空之际,故,当那银色网子罩下来时,她便再也躲闪不开。
沈一心暗暗叫声“不好”,徒手就往那网子上捉去。
手指所及之处,竟觉那网子的用料坚韧无比!无论她如何用尽内力,也无法撕开那银网半分!
“将军!”
见沈一心被困,躲在暗处的那一百九十九名骑兵,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齐齐挥起手里的兵器,与点着火把赶来的一众鞑靼兵,霎时间斗在了一起。
沈一心见那些鞑靼兵个个穿戴整齐,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
可此时……却悔之晚矣。
无奈之下,她只能大声命令道:“诸位大祯兵士,听我号令!速速撤退!违令者斩!”
沈一心想的是:既我已被鞑靼人擒住,那大祯的兵士,自是能逃一个算一个,没必要跟我在这里一起受死!今夜,我挑的这二百人,全是轻功极佳之人,他们若想逃跑,鞑靼兵定是追不上!再者,阿鲁台绝不会为了追区区二百人,而冒被我祯军在前面埋伏的风险!故,怎么看,他们的性命也能保下来……
可令沈一心意外的是,她此次的这番话,并未吓退任何人!
那一百九十九名祯兵非但不撤退,反倒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方才那名主动提醒沈一心的信兵,更是一脸的视死如归道:“我们既与将军同来,就要与将军同死!将军只管下令吧!只管以军法处置我们吧!反正怎么都是死,不如多杀几个鞑靼贼!杀!”
说完,那名信兵便举起护身的一把极短匕首,投入到了与鞑靼兵的激烈战斗当中。Χiυmъ.cοΜ
不过,古往今来的战斗,并不是靠一腔孤勇就能获胜的。
因为,无论祯兵如何英勇,无论祯兵如何不屈,无论他们抱了多大的决心要杀死眼前的鞑靼人……归根到底,他们也只有一百九十九人。
试想这一百九十九人,怎么可能是阿鲁台三万大军的对手?!
故,不多时,这鲜活的一百九十九条人命,就全部被斩死在鞑靼人的军刀之下!
沈一心绝望地盯着地上那一滩滩黑乎乎、流动的血浆,心似是被无数的钝刀子,一下下割上去般疼痛难忍。
她完全忘记了悲愤和哭泣,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些痛苦、扭曲的尸体,任由眼角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滚落,也毫无知觉。
“战争……就是要死人的……”沈一心有些回过神来,不清不楚地安慰自己道。
不!不对……他们并非因战争而死!而是……而是因我盲目自大和决策的失误……才死的!我自信自己的判断正确,完全不听取别人的意见,连鞑靼兵的埋伏都没有察觉!……我枉为你们的将军,枉为整个大祯的将军!……该死的是我……我该死!沈一心脸上的表情痛楚,内心不断呐喊着。
因沈一心沉沦在痛苦和自责当中不能自拔,故,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不停地试图绞烂那张银色网子。
不多时,沈一心的十指指尖,就已被那银网给勒地鲜血淋漓。
“你们都是死的吗?看不见她受伤了?还不快放她出来?!”忽然,一阵稚气又威严的声音,在沈一心耳边响了起来。
她两眼无神地向那人看去,看到一张清秀又病态的小脸,正对那些鞑靼兵怒目而视。
沈一心无意识地思索着:这人是谁来着?看着……有些眼熟……是啊!他似是叫……额尔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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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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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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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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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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