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他嘴中还含有一粒能让他声音化做女声的焕音丸,故,眼下众将领看到的便是,一貌美女子,正在为车同知称赞紫珠将军一事拈酸吃醋……
众将领面面相觑的同时,还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车必行更是针锋相对地回敬道:“阁下是谁?紫珠将军乃我们整个大祯的紫珠将军!车某……为何不能赞扬于她?”
“不可就是不可!”刘峥仪执拗道。
刘峥仪本想趁机吐出喉中的那粒焕音丸,表明自己沈一心未婚夫的身份。可不知为何,那粒药丸就是死死卡在他的喉咙里,弄不出来。
沈一心好笑地看他一眼,便又继续回过头去,同车必行说笑道:“每回战后,车同知都能将我的功劳归纳地如此详尽,依我看,不如就奏请圣上,专门为车同知特设一个官职如何?就叫……‘战后详备官’!怎么样?”
车必行连连摆摆手,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过是因太佩服将军,才忍不住在战后,总是要梳理一番……”
见沈一心同车必行说笑起来,表情十分轻松,刘峥仪心中泛出的酸味更甚。
他稍稍往前挪了挪脚,故意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立在沈一心床头。
刘峥仪本想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沈一心的注意力,让她主动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可谁知,沈一心却再也没有往他这边望过一眼。
心儿是故意的吗?还是她觉得……当着这些人的面,让她无法拉下脸来同我说两句软话?亦或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了?!……呵呵!是啊!她现下是名震大祯和鞑靼的女将军,身边随时有这么多人捧着她,自然再也不会把我这么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不对!”就在刘峥仪胡思乱想之际,沈一心忽然将面色一沉,低呼一声道。
“怎么了将军?”见沈一心语气严肃,一众将领不由狐疑地齐齐看向她。
“仇矮子!你说耿天雷去茅房,是多久之前的事?”沈一心急促问道。
仇矮子紧皱粗糙的眉头,翻着两只略微耷拉的眼皮,谨慎答道:“约……一个多时辰前……”
“一个多时辰前?!”沈一心惊道:“仇矮子!你不是说,他‘方才’才去的吗?你管一个多时辰,叫‘方才’?!”
仇矮子原地晃了晃身子,有些委屈道:“不是……将军。耿天雷是在我们将鞑靼战俘押送至东城废弃营的途中离开的……这……这不就是‘方才’吗?”
“将军!耿天雷虽解手的功夫是久了些……但兴许,他是真的闹肚子也说不定……他那个脾气,应该不会故意偷懒……”见沈一心和仇矮子一时间僵在那里,云麾使干信安上前打圆场道。
沈一心深深看他一眼,摇头道:“我并非担心他偷懒,而是怕他……”
“唉!”说到这里,沈一心突然懊恼地叹口气,再问道:“耿天雷今夜是不是同坤帖木儿汗交过手?”
仇矮子连忙道:“正是!不止交过手,耿天雷还用冲天锤,伤了坤帖木儿汗的左腿!自那之后,坤帖木儿汗虽然硬撑着与耿天雷打了个平手,但据末将所见,再有三五十招,耿天雷就定能将他擒于马下!可就在耿指挥快要胜了时,坤帖木儿汗却被他的手下给救走了。当时,要不是末将谨遵将军之命拦住耿天雷,他定是要追上去的!……不对!难道说,将军你怀疑……?!”
沈一心面有忧色地点点头……
“报!”
未等沈一心开口解释,就听门外奔来一气喘吁吁的信兵,说有要事禀报。
沈一心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低声道:“进来!”
那信兵一进门,就双腿跪在地上,不断冲沈一心磕头道:“将军!将军!你快救救我们家耿指挥吧!他……他被鞑靼人抓走啦!”
原来,这信兵正是耿天雷的手下。
不出沈一心所料,耿天雷说上茅房是假,偷偷背着所有人,私自带一百多名部下前去追拿坤帖木儿汗,却是真!
耿天雷本想着,坤帖木儿汗此番逃走,身边只有几十人保护他,只要自己带够人,定能将他轻松擒住。加之坤帖木儿汗左腿有伤,就更增加了耿天雷的胜算。
可谁知,在耿天雷率兵出城奔出数十里后,却被迎面而来的鞑靼大军所擒。
听到“鞑靼大军”四字,沈一心心中没来由地一沉。
她努力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才心存一丝侥幸地询问道:“坤帖木儿汗的大军,已被我大祯全部歼灭。眼下,他们只有几十人,又如何……称之为‘大军’?”
那信兵迅速抹了把脸上的泥土、眼泪,连哭带喊道:“报!将军!是阿鲁台……阿鲁台率好几万大军……在凉州卫的北面扎了营!看样子……看样子他们还要攻打我们凉州城!”
“阿鲁台?!”听到这个名字后,屋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在一瞬间沉了下来。
久久的沉默后,沈一心才微哑着嗓子开口道:“也就是说……是阿鲁台的人,抓走了你们耿指挥?”
那信兵听沈一心终于说话,这才敢喘口大气,竭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惧,颤抖答道:“正……是。”
沈一心看他一眼,又问道:“既然阿鲁台肯放你回来传信,那也就是说,他没打算立即要了耿天雷的性命。说吧!阿鲁台究竟提出了什么换回耿天雷的条件?”
那信兵将脸整个儿埋在地上,剧烈起伏着身子,绝望答道:“禀将军!阿鲁台说……只要我们乖乖交出凉州城,他们就……放了耿指挥!阿鲁台还说……虽然将军用计灭了坤帖木儿汗的一万三千人,但他们眼下有三万大军,就……就再也不怕将军了!他还说……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之战事,对……对双方都好!”
“对双方都好?!我呸!”仇矮子最先跳出来反对道:“什么叫对双方都好?好他奶奶个腿儿!咱们交出凉州城,他不照样杀了咱们?!到时候,耿天雷是救回来了,咱们却都得给他陪葬!”
“哼!这鞑靼人也太瞧得起咱们了!咱们只有两千守军,他们却先派一万三千大军,又派三万大军来对付咱们!”陷入如今这种局面,参议牧宏已着实有些心灰意冷,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冷言嘲讽道。
沈一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向那信兵追问道:“阿鲁台还说了什么?”
那信兵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语气间颇为佩服道:“将军英明!阿鲁台确实还说,若将军不同意这个交换条件,就请将军在明日午时之前,单枪匹马去城门二十里开外的‘华方亭’内……亲自同他会面、商议!为了公平起见,阿鲁台也不会带一兵一卒。”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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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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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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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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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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