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街道上空空荡荡、安静无比,就连百姓们各家各户的居所,也都紧闭着门窗、黑着灯。
坤帖木儿汗勒停身下的战马,转头对副将苏克齐道:“苏克齐!这是怎么回事?!凉州卫的人呢?按理说,我们攻打凉州卫弄出这么大动静,那些小民不可能听不见!却为什么……街上不见一人仓皇而逃?!”
苏克齐连忙道:“兴许是他们都吓傻了,所以才躲在家中不出来……”
说着话的功夫,有些性喜杀戮的鞑靼兵,就已迫不及待地或踢开、或砍开街边百姓的门窗,直接冲了进去。
对此,坤帖木儿汗不仅不制止,反倒还表现出一副十分赞赏的样子。
不多时,就听见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自那些房中传出,再狠狠划破凉州卫上方的夜空。
坤帖木儿汗得意道:“我鞑靼男子就是豪放!哈哈哈哈!今日,就给我杀尽凉州城里的大祯人!一个不留……”
还没等坤帖木儿汗把话说完,就见无数支箭矢,忽然从凉州街道两侧,铺天盖地地向鞑靼大军射来!
这一击,着实让坤帖木儿汗的手下,当即军心涣散。
因为,那些鞑靼兵全用棉絮塞住了耳朵,是以,他们根本不知此时到底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坤帖木儿汗下达了何种反击的命令。
慌乱之中,有些鞑靼兵竟开始相互踩踏,以四处寻找安全的避身之所。
看着鞑靼兵在顷刻间就乱成一锅粥,坤帖木儿汗顿觉心痛不已。
他连忙取下腰间的号角,对准夜空,连吹十下。
此“十下”之信,正是坤帖木儿汗之前与众将士约定好的、取下耳中棉絮之信号。
在听到此信号后,众鞑靼兵纷纷取出耳中异物,一下就听清了四周祯军的喊杀之声!
只是,这喊杀声虽大,街上却不见几个祯兵的踪影。
原来,大祯兵正蛰伏在街道两侧的高处,对准鞑靼军,一刻不停地射下许多利箭来!Χiυmъ.cοΜ
“不是说,大祯没有兵器了吗?那这些利箭是从哪里来的?!”坤帖木儿汗边用手中的金刀奋力挥开头顶上的急箭,边质问苏克齐道。
苏克齐胸中长叹一口气,再冒死下马,自地上捡起一支大祯兵射来的箭矢,粗略打量一番。
很快,就见他慌张禀告道:“大人!这是我们……这是我们鞑靼的箭矢!”
“什么?!”坤帖木儿汗低下身子,从苏克齐手中捞过那支箭,气急败坏道:“鞑靼有奸细!鞑靼竟有奸细向紫珠输送兵器!该死……该死!”
“说什么……奸细?嘿嘿嘿嘿……”坤帖木儿汗话音刚落,就听见自他所处的街道旁的一处高楼上,传来一阵空旷且阴森的笑声。
那声音慢慢悠悠,又哆哆嗦嗦道:“坤帖木儿汗……这些箭……可是你借给我们凉州卫的呀!若说奸细……那奸细……可不就是你自己吗?哈……哈……哈……”
笑到最后,那声音竟似是笑没气了一般断断续续、绊绊磕磕。
如此一来,就更将其衬托地可怖、惊悚。
坤帖木儿汗及一众鞑靼将士抬头打量那说话的怪东西,竟见她披头散发、低头耸肩,一副骇人的神鬼模样。
“紫珠!你没本事对付我,就开始装神弄鬼吗?哼!之前算我坤帖木儿汗高看了你!我告诉你!我坤帖木儿汗,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你不用拿这个来唬我!”
“哈……哈……哈……”那怪东西又发出一阵怪笑,紧接着,它肩膀一动,便从袖中突然射出两支飞箭来!
那两支利箭直冲坤帖木儿汗疾驰而去,且其速度之快,竟让人避无可避!
幸好,神箭手卓力克图早已赶至到坤帖木儿汗身侧。
他远远听见有破风之声时,就已从身后取出两支黑羽箭预备着。
故,当那两支利箭行至一半儿之时,就被卓力克图的黑羽箭准确无误地打落在地上,断成四截。
“哈……哈……哈!神箭手……?好身手!”那东西怪声怪气地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一个纵身,从楼顶的另一面跃下,脱身而去。
“混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让它给跑了?!”坤帖木儿汗脸上,满满地写着后怕。
渐渐凑到坤帖木儿汗身边的参事派雷,快速答道:“大人不知!大祯有许多能人异士精通偃甲、机关之术!故,以属下看,那东西……不过是紫珠派人做出来的没用傀儡罢了!”
“没用?!”坤帖木儿汗怒极:“它差点儿射死我!你竟然说没用?!”
不待派雷再次答话,就见方才那些闯入民宅的鞑靼兵,皆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咙,从屋中纷纷扔了出来!
那些尸体错落地分布在大街上,足有百人之多!
坤帖木儿汗再也在马上坐不住了,他急赤白脸地撩开袍甲,让苏克齐和马哈木等人掩护自己,不死心地用食指和中指,一一往地上的士兵的咽喉处探去。
当发现那些鞑靼兵果真已经没了气息后,坤帖木儿汗便忍不住怒吼道:“他们怎么会被大祯百姓所杀?!蠢货!蠢货!”
“剩下的人……给我打!今夜,谁敢退缩,我就先砍了他!”坤帖木儿汗重新上马,撕扯着嗓子命令道。
可这一万鞑靼兵,不仅一入城,就被数以万计的利箭所压制,且他们的同袍,还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鞑靼百姓手里。此种开局,着实让整支鞑靼军,有些士气低落。
再加上,这两日来,他们被坤帖木儿汗一会儿进攻、一会儿又撤退的命令,折腾地没有时间歇息,是以,这整支鞑靼军,此时当真是人困马乏、精神不济。
不过,既然坤帖木儿汗有令,那就算他们再觉得不适,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
在他们完全冲过凉州城的主街道后,一万鞑靼军,俨然已经折损了一半儿!
坤帖木儿汗虽觉又急又痛,但却不敢再在主街道上多做停留。
他按之前鞑靼安插在凉州的奸细给他的布防图,一路率领剩下的主力,直冲凉州西面的大营而去!
他心中暗暗道:紫珠!你别以为你偷了我们鞑靼的箭矢,就能奈我何!哼!除了那一千弓箭手外,我还另外有五千步兵加骑兵!我只要现下冲到你的军营中,与你短兵相接,你那些偷来的箭矢,就再也派不上用场!五千人对两千人……我看你拿什么赢我?!
心中如此计较着,坤帖木儿汗的脸上,便渐渐显露出明朗的神色来。
他一路催促鞑靼兵,加速往城西赶去,却在一时情急之下,忘记派出探子,去前方提前打探消息。
就在他们刚穿过东街的一个宽阔广场,驶入两旁有高大树木的一处幽深巷子时,便又遭到了大祯兵的伏击!
那些大祯兵仍旧悄无声息地立在高处,不声不响地往鞑靼人的队伍中抛洒箭矢。
因那巷子口极窄,一次只能容许两人一马通过,是以,在遭到伏击后,鞑靼兵根本无法全部从那巷子中及时撤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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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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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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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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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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