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申屠惊俨然认下此事,谢伦非忍不住又是伤心又是悔恨地捶胸顿足道:“我的傻芝儿!傻芝儿!你这是引狼入室!这狼不仅害了你,还害死了我们清凌谷里的所有人!你这是为哪般啊?!”
一时间,谢伦非的哭声、骂声响彻整个议事厅。
而如此大动肝火,竟致使谢伦非多年来服毒的疯病复发!
他一把拨开身前的沈一心,手脚并用着爬到邪军师跟前,再摇头晃脑地在他心口处,狠狠撕咬下一大块儿肉来!琇書蛧
“啊!”邪军师痛得矢口叫出声。
众人见邪军师左侧身前破了个大窟窿,而谢伦非则是一副满嘴鲜血、双眼通红的骇人模样,忍不住心下皆是一颤:都说“寒冰掌”谢伦非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如今一看,竟是真的!啧啧!他身上有功夫不用,却用嘴咬?此举,着实让人难以琢磨!
就在谢伦非要仰头吞下嘴里那块儿肉时,有人及时出手阻止了他。
仔细一看,那人正是他的亲外孙:卫怀济!
卫怀济伸手点了谢伦非三处大穴,再强行从他口中夺下那块儿心口肉,最后更是双指一动,塞了一粒褐色药丸在谢伦非嘴里,并强行让他服了下去。
那褐色药丸服下去不过片刻功夫,谢伦非眼中就重新恢复了清明。
他无比自豪道:“看见没,邪军师?这就是我的好外孙!他医术已比那‘医圣’还要厉害!哼!这些年,卫可言日日给我喂毒,想取我性命。可不曾想,我的好外孙只需几日就能医好我!这么好的儿子你不要,还要杀了他!你当真该死!”
邪军师扭曲着一张痛苦无比的面孔,故作笑意道:“嘿嘿!我该死?我当然该死!不过,今日有议事厅中这么多人陪葬,我也算死得值了!哈哈哈哈!”
邪军师这一笑,激地他胸前伤口处的鲜血不断汩汩往外流,可他竟似毫无察觉般,继续得意道:“我本想着,以‘赤练流沙毒’杀了所有的武林门派掌门,再重新选一批听话的人,做新任掌门。如此一来,盟主之位……迟早还是我的!可没想到,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说到这里,邪军师的瞳孔忽然微微一缩,眸底一道凌厉的寒光,直直射到沈一心身上。
不用说,这“程咬金”指得,自是沈一心了。
纵使沈一心内心再强大,此时被一个“血人”盯着,她也深觉有些不寒而栗。
只见她不留痕迹地转过头去,示意卫怀济说话。
卫怀济接到暗示后,就当真上前,看着邪军师那双交杂着仇恨和自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这些中了‘赤练流沙毒’的人……一个都不会死。只有你会死!你放心,黄泉路上,不会有人陪你。且……我今日就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救活这些你想杀死之人的性命的!”
“什么?你说……什么?!”听得卫怀济的话,邪军师申屠惊脸上勉强维持的虚假笑意,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慌乱又焦急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难不成……你有‘赤练流沙毒’的解药?……不可能!不可能!连‘医圣’卫可言都研制不出解药,你怎么能……?!你相貌平平、又没天分,怎么会……?!”
见邪军师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谢伦非顿觉十分解气。
他上前用两只硕大的鼻孔,对准申屠惊的头顶道:“济儿相貌平平、没天分?我呸你个狗娘养的!那是在你眼里!在我这个亲外公眼里,我外孙,那可是相貌高大威猛、医术超群的天赋异禀之人!”
卫怀济无奈地对谢伦非摇了摇头,谢伦非才暂且消停下来。
“卫少谷主?是不是真的?你……当真有‘赤练流沙毒’的解药?!”
“这么说……我们都有救啦!”
一时间,议事厅中的众人,皆目光希冀地望向卫怀济。
千呼万唤之下,卫怀济突然摇头道:“我也不确定……”
“什么不确定?!”中毒最深的“鬼掌柜”东方昭最先按捺不住问道。
一看到东方昭,卫怀济就立时想起上回在客栈时被鬼门峰弟子半夜捉来的尴尬经历。
于是,他忍不住想捉弄一下他。
卫怀济目光炯炯道:“呵!我都忘了,东方峰主之前连喝几杯毒酒,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所有人中,死得最快的那个。”
“你不是说有解药吗?!”东方昭扯着破锣嗓子质问道。
卫怀济将下巴一扬,神情轻蔑道:“东方峰主,我是有解药不错。可……我并未说要将解药给你!”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就不给这臭老头儿!谁让他上回欺负我们俩,还欺负我师父,欺负裴师兄!就要让他死!”一直立在轩辕派后面那位双颊极黑的鬼门峰弟子,忽而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抹,双手掐腰跳到前面来,气焰嚣张道。
那女子白净面皮,小巧鼻子,一头亚麻色的细密头发格外惹人注目。
柳莺莺定睛一看,“他”不就是方才偷偷告知自己李君瑶下落的那位鬼门峰弟子吗?她……竟然是位女子?!
且这位女子……瞧来着实有些眼熟。
是了!
柳莺莺登时悟道:她是元阳派的女弟子!我记得几个月前,她曾在京城与我家瑶儿起过冲突。真没想到,她那么不喜欢瑶儿,却还肯告知我瑶儿的下落,让我放心……当真是位好姑娘。相比之下,我的瑶儿,就显得尤其不成样子了!唉!都怪我和风哥对她过于娇惯……
想到这些,柳莺莺忍不住长吁短叹:“唉!也不知,我和风哥走了之后,瑶儿她……能不能在这世上独自生活……?”
因柳莺莺想得太过入迷,是以,最后这句话她顺口说了出来,竟也一时未曾发觉。
只一旁的任雪婵,却听得真切。
她上前一步,大剌剌道:“李夫人放心!卫呆……咳!卫少谷主当真有‘赤练流沙毒’的解药!今日,你们谁都不会死!毕竟,你还得留着性命,继续管教你那不成器的女儿呢!”
“你说谁不成器?!”李君瑶不甘示弱地挥掌就向任雪婵颈间劈去。
因李君瑶今日多次受辱,是以,她这一掌,多少带了些赌气的成分。
任雪婵见她来势汹汹,自然不敢怠慢。
她脚下使出步惊移云的绝技连忙躲开,嘴上还不忘对着翁向那边挑拨道:“师父!师父你看!他们轩辕派的人先动得手!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师父快来帮徒儿……”
翁向将两眼一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们两个女娃子打架,我老头子才不要插手。不过……你今日若是输给轩辕派的人,那日后,我翁向就不要你这个丢脸徒弟了!”
“什么?什么?师父!你当真不管徒儿了?!”任雪婵边躲避李君瑶的攻击,边对翁向苦苦抱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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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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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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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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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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