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一个向来卑鄙、无耻之人,竟好意思骂别人卑鄙无耻?!时料!我看你是自大过头了!”不知为何,刘峥仪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豪放、说话间又中气十足的秦桑榆,一时间,竟觉十分陌生。
同时,他也就忘了去计较,秦桑榆又故意称自己作“仪哥哥”一事。
而等秦桑榆说完这番话后,她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连忙对刘峥仪挤出一个寡淡且羞赧的笑容道:“刘大哥……你放心。这道士,绝不会透漏我们的行踪。你快跟我来!”
说完,秦桑榆便主动拉起刘峥仪的手、飞快地牵着他,从另一条胡同离开了。
刘峥仪诧异地回头张望,发现时料果真不曾跟来!
他心中隐隐猜测道:也不知秦姑娘威胁“黑心道士”的“马老太太的肚兜”……是个什么东西?似时料那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竟会被一个肚兜吓住么?若是心儿在此,她定能猜中个中缘由!唉!只可惜……心儿!你已经在那青茂客栈中了吗?我们相距不过咫尺,我却无法立时去见你!
秦桑榆一路牵着刘峥仪,脚不停歇地直奔茂州城外的一处荒凉黄土坡而去。
过了那个低低矮矮的黄土坡后,刘峥仪才发现,在距他几百步开外的地方,竟有一处废弃的糟坊!
因那糟坊地势极低,是以,从黄土坡的另一侧看,竟完全发现不了它。
就在此时,秦桑榆忽然冲刘峥仪一笑,又伸手向前一指道:“刘大哥!到啦!我们暂且就藏身在那个糟坊之中吧!”
刘峥仪不可思议地停住脚步,面露难色道:“秦姑娘……我知你是一片好意,也知,这糟坊的位置确是有些偏僻……可仅仅是偏僻,是躲不过鬼门峰追踪的!唉!秦姑娘!刘某就不连累你了……刘某再去自寻藏身之处!告辞!”
“仪哥哥!”情急之下,秦桑榆忽然娇斥一声,并一把拉住刘峥仪的袖角,满腹委屈道:“你还未曾跟我去糟坊内看过,怎么就能断定……这里不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地呢?”
说完这番话后,秦桑榆竟趁机不由分说地拉起刘峥仪的手,扭头就朝糟坊的方向走去。
秦桑榆那只滑腻小手的拇指,刚好搔在刘峥仪的手心。
登时,刘峥仪掌中便不由自主地渗出许多虚汗来。
但看秦桑榆对此事似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刘峥仪也就不好直接开口拒绝,只能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这期间,刘峥仪曾频频回头。当他发现鬼门峰的人果真并未追上来后,心中才算踏实了半分。
而等进了糟坊后,刘峥仪更是立时发现,这个看似废弃的糟坊,内部竟着实不算太小!
它有一个干涸的储池,一间坏了半边木门的制曲房,两处晾堂,三口水井,四个蒸馏灶,五六处房址,七八条排水沟,一个矩形且深的曲池,两条通外的大路,近二十余个发酵池,外加数十个灰坑……
将整个糟坊粗粗打量一遍后,刘峥仪不由满腹狐疑道:“这糟坊的设备如此齐全,为何会荒废至此?”
秦桑榆羞涩一笑道:“酿酒之事,我不大懂。我只跟别人打听到,说这处糟坊在数月前就停工了。是以,我便跟我爹要了些银子,将这地方给买了下来……”
“你爹……?”刘峥仪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你爹不就是鬼门峰的‘邪军师’闻达耳么?”ωωω.χΙυΜЬ.Cǒm
闻言,秦桑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神色,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地苦笑道:“原来……刘大哥已经知晓此事了。也好!便不用我再浪费唇舌同刘大哥解释……”
说到这里,秦桑榆忽然像下定什么决心似地,抬头十分真诚地看向刘峥仪道:“‘邪军师’闻达耳确实是我生父不错!不过……还请刘大哥放心。我爹绝不知道这个地方。他只管给我银钱,却并不关心我拿那些银钱做什么。这个糟坊内有一个绝对隐秘之处,我们只要躲在里面,就算我爹找来了,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见秦桑榆貌不惊人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和乞求,刘峥仪心中不禁一软:“经秦姑娘一说,刘某倒是对那‘绝对隐秘之处’多了几分好奇。也罢!反正,我对茂州当地人生地不熟……我就跟着秦姑娘你吧!”
秦桑榆面上一喜,接着,便引着刘峥仪向糟坊右侧走去。
在行至第三口水井旁时,秦桑榆倏然停住。
随后,她扭头冲刘峥仪挤眉一笑,纵身就跃入了那口黑色水井之中!
“秦姑娘!”
刘峥仪边失声惊呼,边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待发现这口井乃是一口枯井时,刘峥仪才稍稍松了口气。
“咯咯咯咯!”井下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娇笑女声:“刘大哥!方才你是十分担心我的!你认不认?”
刘峥仪将两只手撑在井边,探头向井下喊道:“秦姑娘!此事一点都不好玩儿!刘某自是担心你有危险!还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捉弄我了!”
秦桑榆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因为她的语气里全是心满意足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刘大哥!你快下来吧!我说的‘绝对隐秘之地’,就在这井下呢!”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秦姑娘时,她柔弱、无助地就同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白兔一般……楚楚可怜、又惹人心疼。这才过去短短数月光景,她怎么就性情大变了呢?……较之以前,她似是爽朗、活泼了许多!难不成,是和唐不持之间的短暂婚事,对她造成的影响?……唉!谁知道呢?也不知礼贤和尚说得,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唐不持,此事是真是假……不过,她如今变得活泼开朗些,对她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犹豫片刻后,刘峥仪终是将双脚一抬,翩身落入井底。
这井底比刘峥仪想象中的要大些,足够能容五六人之多。且脚底无水、干燥,四周石壁环绕。向上似有通天之高,确实不容易被外人所发觉。
刘峥仪以为,此处定是秦桑榆所说的“绝对隐秘之地”了。于是,便将袍角潇洒地往上一撩,席地坐至壁边道:“多谢秦姑娘为刘某提供此藏身之所……”
“咯咯咯咯……”不待刘峥仪道完谢,秦桑榆就又掩嘴娇笑起来。
不过,秦桑榆的这种笑,并不会让人误认为是嘲笑。
相反,它会让听者、见者都觉得无比放松。
就像刘峥仪,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笑眼弯弯的秦桑榆,满心、满眼里,皆是舒畅之色。
而接下来,秦桑榆却不做任何解释地,弯腰就从其脚边拉起一块儿水泥做的方形板子。
因那块儿水泥板子上面,铺了一层同周围泥土颜色相同的黄土,是以,在秦桑榆将板子掀起来之前,刘峥仪根本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异样。
直至看着那个露出来的、通往更底下的黑漆漆洞口,刘峥仪才猛地反应过来:“绝对隐秘之处”……应是在这枯井的更下面,才……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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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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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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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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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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