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黄一灰两道身影在前,步伐灵动,跑跑走走,时不时跑一段回头路,摇头摆尾的模样,尽显欢快之色。
后面,凌易与张磊并行,脚下轻快的走着,不疾不徐。
凌易空着手,目光没有看着前方与脚下的小路,而是四下游移,带着几分满意的浏览着入目所及的一大片「蓝银草」。
这些,除去少部分原本就存在的,绝大多数都是这两年来,凌易跟张磊在山海村内外玩耍时,洒下的一颗颗「蓝银草」草籽,所形成的成果。
眼下的山海村,若是从天空俯瞰,就会发现,整座村落已然被「蓝银草」所包围,陷入了一片蔚蓝色之中,仿佛身处大海中的一座岛屿。
没过多久,二人回到了凌家的小院之中。
甫一进门,两人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哭声陡然响起,对视一眼,张磊提了提手中的两只活野兔与三只死野鸡,便默不作声的抬步走向凌家的厨房。
看了一眼张磊的背影,凌易摇摇头,在阿黄与喵喵的环绕下,向着自家正屋走去。
还没等来到门口,又是一道啼哭声响起,与前面那个,此起彼伏的,好似在进行着二重奏一样,让人不由得大脑嗡嗡起来。
神色淡然的走进门,内里相比于外界的光亮要稍显暗上一些,给人的感触也柔和一些、凉爽一些。凌易双眼微眯,稍稍适应了一下光暗的变化,就看到了坐在屋内正中,方桌旁的两道身影。
或者说,是四道,两大,两小。
“小易回来了~”母亲张小鱼见到凌易,原本有些苦恼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轻松几分,连忙道:“快来看看,你弟弟这是怎么了——”
说着,就将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小的婴孩,往凌易所在的方向递了递。
“还有这个小家伙~”舅妈凌禾抱着怀中的另一个小家伙,站起身,一边轻轻摇晃,一边说道。
凌杉,今年阳春三月出生,眼下还不到七个月大,凌易的弟弟。
张鑫,去年寒冬腊月出生,再过几天就满十个月了,张磊的弟弟。
没等两位妈妈动身,凌易脚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两人身边,分别将手伸向两个小家伙的小脸蛋。
动作轻柔,身上那股恬淡的气息愈发悠然。
左右手的食中二指微弯,指背刮在两张嫩豆腐半的脸蛋上。
神奇的是,随着凌易的接触,原本哭闹不休的两小,声音渐渐转小,直至停止,只委屈巴巴的噘着小嘴,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近距离的观察几息后,凌易眼眸微动,左手在凌禾怀中,那包裹着张鑫的旧薄棉被下方扯了扯,口中道:“舅妈,你把棉被勒的太紧了,小鑫的脚不舒服——”
凌禾恍然:“我说这小家伙今天怎么老是蹬着腿扑腾呢——”
接着,凌易将左手收回,双手前伸,从母亲张小鱼的怀中将弟弟凌杉接过,左手横抱,右手将凌杉身前的薄棉被松开几分,顺势伸了进去,将手掌心贴在小家伙的胃部,轻轻地揉动起来。
没几下,就见小家伙嘴巴张开,“嗝——!”的一声吐出一口气,原本皱巴巴的小脸也随之舒缓下来。
“好了~”凌易将凌杉递还给母亲张小鱼,口中道:“小衫是喝奶胀气了,现在没事了~”
“下次喂奶的时候,注意一下抱他的姿势,小肚子也别受凉了……”
凌易耐心、细致的和两位哺乳期的妈妈说着。
虽然,这两位分别有着凌易与张磊这么大的儿子,但说到底,也只是二十岁上下的村中妇人,对于婴孩的照料,也只能做到喂食、洗澡、哄睡、换洗尿布等等寻常护理知识。m.χIùmЬ.CǒM
大多数时候,婴孩哭泣了,她们第一反应,是给孩子喂食,顺便查看一下是否有尿尿与排便的情况,如果孩子不吃,尿布也是干爽的,那就只能开始折腾起来,逐一排查起缘由。
而往往还不等排查出来,大多数时候,小孩子就自动好了,不再哭闹。
生活在田野之间,为了生存,哪怕是哺乳期的妇人,其实也没有多少细致照顾新生儿的时间,都将精力挥洒在田地里,为了一口食粮而劳作着。
反正,张磊之前的幼儿期,是这么过来的。
并且相比于同村,甚至是周边一些村落的婴孩,张磊受到的照顾都是算多的。
至于凌易,用大舅张大河的话来说,那是最乖巧、最让人省心的小家伙,十里八乡这么多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
……
正午时分,凌小山与张大河两人前后脚归来,一个腰间别着柴刀,背后一捆木柴,一个则是提着鱼篓。
凌易:“爸爸~”
张磊:“爸爸——!”
两小分别迎向自己父亲,脸上下意识的浮现笑容。
“爸爸~”凌易一扫凌小山背后的木柴,道:“你去老林子了?”
“嗯~”凌小山点点头,探身将凌易抱起,脚下不停,走向自家院子,口中道:“昨儿个就瞧家里的柴火不多了,今天上午地里没什么事情,就去老林子弄点柴回来——”
“姑爹~”张磊被张大河抱在怀里,收回从父亲肩头扒看鱼篓的目光,转头对着凌小山道:“原来你也去老林子了啊,早知道我和阿易去找你了……”
“哦?”
见儿子张磊这么说,张大河眉梢挑了挑,问道:“听这话,你们两个小家伙早上也跑老林子去了?”
听到张大河这声音无悲无喜的问话,张磊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我……我们,只在老林子外面转了转,没去里面……”
“你们两个,”凌小山眉头皱起,将目光从张磊身上收回,看向怀中的凌易,声音低了几分,道:“那老林子很危险,有土狗子蛇、大花蛛、黑星蝎子这些毒物不说,林子深处的地方还有狼和野猪、豹子……”
“碰到那些凶的,别说你们两个小家伙,就是我们这些大人,怕是都讨不了好!”
“爸爸~舅舅~”
凌易明白父亲和大舅对自己二人的担忧,抿了抿嘴,轻声道:“我们知道的,我们只在外面转了转,外围的外围,不会去里面的。”
“另外~”凌易顿了顿,看向不知何时来到几人脚下打转的一猫一狗,接着道:“还有阿黄和喵喵在呢——”
闻言,凌小山和张大河亦将目光投向腿边的黄狗与灰猫,原本还准备说教的话,此时却是咽了回去。
没办法,如今两岁半的阿黄看上去相当壮硕,堪比早些年两人在北口河镇集市上见过的,那些猎户售卖给大户人家与酒楼商户的野狼!
而同岁的喵喵,虽然形体大小不如阿黄,但其流线型的躯体,矫健的身姿,好似一头小号的豹子。
这两个保镖陪同,以它们的实力与警觉性,至少在老林子的外围三五里区域,足以保障凌易与张磊的安全。
“行吧~”*2
凌小山与张大河相视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不说张磊今年六岁,马上就要进行武魂觉醒仪式,拥有自己的武魂,进而拥有一定的自主性。
就连凌易,虽然自小乖巧,但主意一直很正,总是有着各种各样天马行空,却又能够说服他们的道理与想法。
就在两对父子对话间,家里的两位女人已然准备好了餐食,开始招呼四人进屋用餐。
眼下生活条件比之以前好上数倍,随着凌易与张磊生活上能够自理,凌杉与张鑫即将满周岁,两家已经有了再要第三胎的打算。
可以预见,未来,凌、张两家必然人丁兴旺,蒸蒸日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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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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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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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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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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