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白棠卫应寒>第437章 我只要一辈子
  卫应寒试图争取,“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整晚的时间太漫长,我不想一个人度过。”

  白棠加重了语气,“卫应寒,我没有成年。”

  想做什么给我憋着,没想做什么就更该保持距离。

  卫应寒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我的伤口裂开了。”

  白棠抿唇。

  “我什么也不会做,更什么也做不了。糖糖,我囚禁你,但绝不会羞辱你。”

  卫应寒放开门把手,整个人从光暗交错的门口挣脱出来,一步步走近,也是这时白棠才发现他手里提着药箱。

  他在距离白棠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把衬衫左边衣摆抽出来,撩到伤口之上。

  黑色衬衫下藏着的是一块已经被血浸透了的纱布,腹下还淌了几条深褐色的血痕,已经干了。

  他捏着纱布的一角,撕开,一条指长的伤口崩裂得血肉模糊,更因为他这个鲁莽的动作,伤口再次淌下了鲜血。

  这样大的创口,光是想想都疼得人头皮发麻。

  白棠把唇抿得更紧,但无疑这样暴露了弱点的卫应寒让人稍稍安了些心,“什么时候裂开的?”www.xiumb.com

  “在直升机上裂开的。”

  白棠蹙眉,“那你之前还要抱我。”

  她可不轻,用力的那一瞬绝对能把他的缝合线都崩裂绽开。

  卫应寒看白棠,眸中微光闪烁,“我想你。”

  所以舍不得放弃任何能与你接触的机会,就算会让我付出更大的代价,也舍不得。

  白棠避过这个话题,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这个伤口该怎么处理?”

  衬衫也被血濡湿过,已经干涸,仔细看就会发现伤口那一块的颜色更深,布料更硬。

  之前白棠没有在他身上闻到明显的血腥味,估计是他在直升机上就处理过伤口,但因为抱她做饭又崩裂流血了。

  “消毒,上药,等它自我痊愈。”

  白棠翻找着药箱,“什么药?”

  “我没有带。”

  白棠抬头,只见卫应寒嘴角抿着笑,似乎根本没有把没有药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还像个笑话一样说出口。

  白棠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腾的一下站起来,沉声道:“卫应寒。”

  卫应寒仰头看着白棠,“我在。”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珍重自己的身体!”

  他明明身体不好,却总是不当回事,稍不快意就身体自虐,就好像他没有痛觉,现在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他仰望白棠,“我是你的,你让我珍重我就珍重。”

  “我说的还少吗?”白棠一生气,音量也跟着大,“从小到大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可现在你看,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常年偏头痛,总爱发炎的扁桃体摘除了,时不时犯的气管炎,不好好吃饭饿出来的胃病,心肝脾肺都各有各的问题,前不久还摘除了一颗肾脏。

  这样一副哪里都是问题的身体,他绝对不好受,可他死性不改,总是不在乎。

  卫应寒想要牵白棠的手,白棠甩开,他又牵,牵了好几次,终于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他孩子气的勾着她晃了两下,“我总是爱生气,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情绪十之有九都和白棠相关。开心了他就想对白棠好,千好万好,什么都依。不高兴了就想把白棠囚在自己身边惩罚她让她长记性,白棠总是惹他生气,可他想做的总是做不到。

  与其说他在自我折磨,倒不如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白棠。

  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承诺过,他是白棠的,所以惩罚他,就是惩罚白棠。

  他身上的多少伤痛,都烙刻着白棠的名字。

  多少个心火难熬的夜晚,他都是这样惩罚着白棠度过的。

  他在用身体记忆白棠对他有多残忍。

  卫应寒弯着嘴角,笑得满眼光华,温柔到深情,却与怨怪执拗一起,铺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糖糖,你才是那个真正伤害我的人。

  白棠正色,“不要笑,严肃。控制不住你也要控制,趁着现在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卫应寒摇头,“我已经不年轻了。”

  他现在的年龄,对他的人生来说,或许已经不年轻了。

  “胡说。”白棠蹲下来,找出碘伏和棉签为他的伤口消毒,“忍着点,估计会很疼。”

  “我忍得住。”

  这个伤口崩裂得太厉害,皮肉外翻,碘伏一涂抹上去,血就流了下来。

  这种消毒方式很疼,但卫应寒愣是一声不吭地忍住了。

  白棠看着这个伤口就心生不忍,只能轻手,再轻手,等涂抹好,额上都冒了一层汗。

  卫应寒帮她擦去额上的汗,“没事,不疼。”

  白棠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疼个屁,淌下来的是水,苍白的脸色是在变脸谱吗?

  卫应寒低笑出声。

  白棠剪好纱布和医用胶带,轻手轻脚地给他换上,包裹住伤口,避免和空气接触而感染。

  一切做完,白棠吁了一口气,“等回去了记得好好上药,别再折腾了。”

  但一想到卫应寒回去又是坐直升机,伤口还得流一次血,他回去了就很难再来一次,心里对这个伤口的感情也复杂起来。

  卫应寒也没有说话,有意回避这个回去的问题。

  “伤口不能沾水,别洗澡了,我去放水,你擦洗一下。”白棠直起身去浴室放水调温。

  卫应寒把医药箱整理好。

  擦洗的水不用很多,没一会就放好了,“去吧,我帮你把地铺铺好。”

  “好。”

  地铺就是昨晚许姨睡过的两床被子,枕头就是白棠分给他的胭脂色枕头,谁让他把东西准备得这么一言难尽,该让他自己体验一下。

  卫应寒擦洗完出来,第一眼先看到离床一米远的地铺,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蹲下,把地铺拉到床边紧紧挨着。

  白棠瞪眼,“你……”

  卫应寒坐在地上对着白棠笑了笑,“看在我伤口裂开了的份上,就让我得寸进尺一回。”

  白棠:“……”

  把得寸进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说明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得寸进尺。

  白棠用被子把自己裹好,躺到大床中间。

  卫应寒也躺下,却把手搭到床上,“糖糖,你的手在哪里?我想牵着你。”

  白棠:“……这样容易着凉。”

  “要手。”

  白棠勉强把手伸出去,卫应寒扣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

  “晚安,糖糖。”

  白棠不能晚安,因为她有些失眠。头一回手被人握着睡觉,她不能安。

  卫应寒说完那句晚安,就没再动作,窗外的风声太大,她听不到卫应寒的呼吸声。

  白棠闭上眼,再睁眼,半小时过去了。

  “睡了吗?”

  “没有。”

  白棠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侧躺,“我睡不着,你的手太冷了。”

  仔细看,他的手背泛着浅紫,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卫应寒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在她手心里勾了一下,“我也有点冷。”

  “把手放下去,躲到被子里。”

  他把白棠的手牵得更紧了,“不,要牵着你。”

  白棠看了一会天花板,挪到床边低头,卫应寒正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说话。

  过了好一会,白棠道:“上来睡吧。”

  “带着被子。”

  卫应寒把枕头和被子都挪到床上,两个人各自睡在床边,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被被子暖暖的藏住。

  手不冷了,睡意却依旧没有。

  “你什么时候走?”白棠问。

  “明天。”

  “我想和你一起走。”

  卫应寒扭头看向白棠,“对不起,糖糖。”

  白棠也看着他,“我能让你来第一次就能让你来第二次,卫应寒,让我回去,你囚不住我。”

  卫应寒翘了下嘴角,“糖糖总是这样,仗着我喜欢你。”

  白棠并不退步,“你不也是吗,仗着我在乎你。”

  否则她管卫应寒的死活。

  “真好。”卫应寒眉眼弯弯,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糖果一样明媚,“我喜欢听你这样说,糖糖,再说一遍你在乎我好不好。”

  白棠蹙眉,“卫应寒,我要回去。”

  “不行。”

  “你没有资格囚禁我,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犯法,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让我回去,我不会说出是你。”

  “我宁可糖糖说出是我。”

  他宁可海岛囚禁被曝光,白棠亲口指认他的罪行,送他进监狱,他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放白棠回去。

  有些机会只有一次,他抓住了,他和白棠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只有执迷不悟,没有回头是岸。

  白棠无力,“你明天回去了,后天我还是有办法让你过来,何苦。”

  “那我就赌,最后的赢家是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满不在乎的懒散,但白棠知道他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卫应寒连命都敢赌,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何况赌的是她的心软。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回去?”

  卫应寒没有立刻回答。

  白棠耐心等待他的答案。

  [不想放你回去,怎么都不想]

  [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愿意用尽所有去保护,斩断一切觊觎]

  “难道你想囚禁我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

  [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往后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有关,都是我的]

  “我会恨你一辈子。”

  [恨]

  [我只要一辈子]

  卫应寒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白棠得到了所有答案。

  卫应寒的决心无比坚定,不在乎爱恨,只想用一座牢笼囚住她,就像豢养一只金丝雀。

  白棠侧身,用力抓住他的手,“你不想每天都见我吗?把我囚在海岛一辈子,不能亲眼看到我,不能牵我的手,感受不到我的体温和情绪。就算你能在监控里回溯我的生活,那也不过是一道没有灵魂的影像,甚至不如一段木偶戏有趣。”

  “还是你要像今天这样,要我用命来逼迫你,你再像怜悯施舍一只宠物一样来看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卫应寒也侧过身,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棠的脸颊,“说得真好,真动听。”

  “我想每天一睁眼就是你,能够牵你的手,触摸你的温度,一回头你就在我身后,我做梦都想。可是糖糖,没有来到浮玉岛前,这一切我都做不到,但现在,我做到了。”

  [我的手掌下是你的皮肤,指缝里是你的手指,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像时光回溯到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现在做的这一切,在浮玉岛外,什么都没有]

  [食髓知味,我放不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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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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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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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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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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