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瑟瑟寒风中雨穿透衣服的能力比风慢,比雪快,又湿冷的容易冻僵四肢,致人无法行走。
世人想不到的苦都被他们吃了遍。
可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秉承着军人吃苦耐劳的精神,不论行军路途中环境有多难,他们都要发挥自身力量,克服一切困难。
这还只是普通士兵所经历的,若是奇袭兵,所遇的困难更是比普通士兵所要克服的困难更多,吃的是冷食,走的是各种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奇袭,奇袭,正是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几万大军才走完了雪的路程,穿行千里,又遇下雨。
为免数几万大军未到西北就先阵灭,颜逸只好下令大军就近找平坦处安营扎寨。
桃林郡,说是桃林郡,一路而来却不见半株桃花,至于名字的起意或许是当年有不为人知的由头。
眼看天色渐晚,雨势不歇,安营扎寨的士兵加快手速,最后几个营帐终于在夜色来到时搭好。
颜逸进了营帐拧了把湿衣,对着身后跟进来的四位偏将军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晚整修一夜,注意警惕,晚上让将士们注意防寒保暖。”
四位偏将军得令后转身出去安排布防。
营帐外雨势依旧不疾不徐,伴着刺骨的寒风与士兵的吆喝声,在帐帘落下后一切都跟着隔绝在外。
颜逸等人走后伸手解了铠甲,把湿衣服脱了,知风手脚麻利地帮他把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摆在最上边的正是叶琬瑶做的那一身。
知风拿来撑开服侍他穿,也不知想到什么,颜逸伸开的手又放了下去,把衣服接过,眉目低垂,手指顺着针脚走线温柔地抚摸着,再抬头笑容柔和明媚。
“换一身吧。”
这身衣服包含了她所有的柔情蜜意,颜逸还能清晰的想起她那天的表情,执着、难过、不舍……他都清晰的瞧见,记在心里,想着此生是不辜负她,不让自己再有与往昔相同的遗憾。
“啊?为什么要换一身?这身不好看吗?”知风人小,脑子想法简单,不明所以,包袱里的衣服不都是要穿的吗?怎么还要换一身?更何况这身衣服正配玉树临风地将军啊。
知风还小,没经历过情爱此等深奥问题,自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衣服的特别之处,不过不影响孩子的做事能力,只一瞬间知风就表情恢复,又转身到用木头简单制作成做临时休息用的床上拿了另一身衣服过来。
另一边,颜逸盘腿坐在一堆干草上,一手支颐,另一手压着放在膝上的衣服。知风拿着衣服过来见他对着衣服正出神,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此时颜逸自是相思正浓。
十几天来,每天日夜兼程,行色匆匆急于赶路,不到餐点大军不停,还要处理每天行军突发的事情,根本没有精力与时间去想留在京城的叶琬瑶,而此时这会脑子一休息下来自然是开始睹物思人。
想她……
想她此时在做什么,是早早休息了,还是在房里与丫鬟们围炉夜话,还是……也在想他……
他自是不知此时叶琬瑶因为受不住北方的寒冷早早进了被窝揣着他留下的玉佩睡着了。
心里各种猜测着,又恍然想起离别的那个早晨,叶琬瑶哭的可怜,涕泗横流的模样,不觉感到好笑,又心疼,手下抚着衣服轻声呢喃:“等我归来。”
知风捧着衣服站在一旁,瞬间醍醐灌顶,人间醒悟这衣服的意义,原来与少夫人有关啊。
哎!看此景,定是将军想少夫人了。
可惜他们已经离少夫人千里之遥了,不然将军还可以策马回去看一看……
知风摇摇头,嗐,瞎想啥呢,哪来那么多不然、还可以呢!
他甩空脑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干草上坐着的人。颜逸的夹袄后背还湿漉漉一片,这么穿上去不是相当于多此一举吗?
于是他迟疑着问:“将军你夹袄不换下来吗?”
听到知风问,颜逸移开目光,转过脸看着他说:“还是不换了,换了我担心我自己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
一路上风吹雨打,寒风飕飕,他非但没冷的伸不开手脚,反而每天忙碌的一身热汗,而又天气与时间都不允许,他都没好好拾到拾到自己,以至于他每天都裹着一身汗臭入睡,醒来都能清晰的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以前在西北也经常一身臭哄哄的,特别是与敌人交战时,浑身上下不是血就是汗,时间紧迫危急时,半个月甚至更多时间不便洗漱时也不觉怎么样,回来就那么倒头就睡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上臭,到是现在,这才哪到哪都觉的自己臭的不行,颜逸心里坚定认为:定是闻惯了夫人身上的香味,所以对自己身上的臭味更敏感了……
“可将军你衣服后边都湿了。”知风指着他后背说。心想谁不臭啊,满大军里他还没闻到一个香的呢。
俗话说:臭男人!臭男人!男人不臭对不起臭男人三个字。
不过知风是不敢说出来这话的,他怕颜逸弹他脑瓜崩子。
“那……要不我去看看能烧些热水来么,将军将就擦洗一下?”
颜逸摇头:“外边天又冷又湿,你还是别去忙了。”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个孩子,再淋个雨闹个风寒,这一路可有够折腾的了。“一会儿我自己去。”
知风一听急了:“小的是将军的小厮,若是什么事都让将军事事亲为,那小的岂不是对不起少夫人的嘱托。”
颜逸好笑的说:“你听少夫人的话很对,但是你看外边现在正下着雨,你出去了要是淋出风寒就不能照顾我了,是不是还是对不起你家少夫人的嘱托。”
知风挠着头说,“将军说的也是。”
那就还是先臭着吧……反正大军中都是邋遢的男人,就是不知道少夫人知道后会不会嫌弃将军,哎,替将军担忧——琇書蛧
“对不起少夫人什么嘱托?”营帐门帘从外被推开,一股寒风随着冲进来,冷的颜逸与知风一哆嗦,风度真是不好保持……
黄云带着两个士兵进来,两个士兵正架着一个有一大汉腰身粗的木盆,木盆里满满一盆热水,行走间来回晃动,晃出一层一层波纹。
黄云让两人把水盆找个平坦的地方放下,挥了挥手让人先出去。他指着水盆说:“将军先将就着一下吧,热水难烧,简单收拾一下,去去疲惫。”
刚才颜逸说的话也只是想想而已,都没想着能擦洗上,毕竟外边下着雨,柴又不好找,找到都不一定能点燃,要说能吃上饭都不错了,谁还敢奢侈去搞清洁,行军的人本就是邋遢的,他也不能例外,刚才说说是担心知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真的再跑去烧水,到时不仅没烧出来水,再把自己淋出风寒,得不偿失。
如今能有热水擦洗颜逸自是欣喜,淋了一天雨,虽然有雨蓑隔挡着,难免也有漏雨的地方,有些水从脖子后淋淋漓漓灌进衣服里,里里外外早就浸透,一身湿凉,靠着身体暖也暖的不尽人意。
一番洗漱过后,颜逸神清气爽,换好衣服又盘腿坐在干草堆上摊开行军图仔细看,临时搭建的木头床上知风正在暖被窝……睡觉……
雨在夜里就停了,第二天一早,气温更低了。
此刻外边寒气逼人,一碗热水端出去不到两息就没了热蕴。
每人适当用了碗热粥,就听大军传令兵传令大军拔营,急行先锋队先行,后勤士兵拆营后再追赶大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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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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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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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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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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