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兴急匆匆地赶往单位的通讯联络站。

  为了项目和工作的保密性,他们的各种通讯设备已经被严格控制管理了。

  尤其是在半个月前,项目实验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原本被控制的手机通话权利也被暂时取消了,完全与世隔绝!

  就只有这个通讯联络站,能够进行紧急联系一下,不过也就只能接听。

  还是经过士兵们严格轮班监控的情况之下,才能使用。

  聂兴面色着急,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只要是父亲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为了联系自己,老头硬是从文盲转变到了现在连打字都流畅,甚至还会扫码付款的‘潮流老人’,这半年开始,老头身体不怎么好了,说什么要来帝都找自己,想要去长安街走一次,顺带看看自己最近的情况。

  可是自己的实验也进入了关键的时刻,整个研究所几千人的努力,容不得一点含糊,涉及到国家机密的事情,他不敢有任何的逾矩和泄露!

  无奈,为了让老头能够打消前往帝都寻找自己的念头,他含泪说出了要去寻找亲生父母!

  这是老头跟自己之间唯一的逆鳞,触之则怒!

  亲生父母是老头最痛恨的人,他们抛弃了聂兴,没有资格被称为聂兴的父母!当年小聂兴被捡到的时候,还没断奶,硬是老聂厚着脸皮去挨家挨户地求那些有奶的女人,为小聂兴寻食。在所有人劝阻的声音之下,在那个贫苦的年代之下,老头内心坚定地将聂兴养大成人,穷了,就多去兼职一份工作;累了,就多吃点不敢耽误工作;苦了,他也只会心疼聂兴的感受!

  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当时龙国第一批的研究生,一个无亲无故的男人,能够将捡来的孩子培养到这样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

  其中的心酸和亲情又怎是寥寥几笔能够描绘出来的?

  果然,这整整半个月了,老头一次再也没来过电话。

  不过,

  今天怎么又主动联系过来了?

  如果说人类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有预感的话,那聂兴现在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他手心渗出了几丝汗水。

  总算是来到了通讯站。

  可惜,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一个通讯站的士兵面带歉意:

  “抱歉,聂所长!”

  所有打过来的电话,都会记录在通讯站之中,对于打过来的电话,他们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备注。

  所以知道是给聂兴打的电话!

  每个电话,也只能由被联系者亲自接听,并且全程监督。

  现在研究工作虽然结束了,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但是没有经过龙国的正式发布通知和新闻,他们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及正在研究的项目!琇書網

  聂兴面色一怔,有些呆滞地站在通讯站中。

  一向逻辑思维异常有天赋的他,此刻却是感觉脑子里又慌又乱。

  他给老头说的可是老头的逆鳞,不容提起!

  只要提起了,老头定然是大怒!

  曾经在初中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情,从未对自己动过手,一向和善的老头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

  那也是唯一一次,他没能拗过老头的时候,主动道了歉,发了誓,这才算是被原谅了。

  可见老头对于这根刺的执著。

  自己也是逼不得已,用了这个理由来回绝他,想着等待研究的事情一结束,立刻就给他解释清楚,再道个歉,请求他原谅。

  不曾想,他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道逆鳞,这道在他心中的刺....也变得不重要了?

  ......

  另一边,老聂的病情恶化严重。

  晚上的时候,被老王发现他在家中昏迷了过去,于是连忙送到了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

  老王跟他的儿子呆在楼道之中,两人无言。

  片刻,

  小王没忍住,问老王:

  “兴子还没回来,他爸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咋整啊?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我还说要帮他照看着聂叔....”

  “哼!都TM什么时候了,还提他做什么?”

  不说还好,说起来老王都要气死了,这个养子都不管他父亲的病多么严重,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

  果然不是亲生的,这感情都没有,亏了老聂辛苦一辈子,含辛茹苦地将其养大。

  终究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看着老王生气的样子,小王不敢说话了。

  可老王并未善罢甘休,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最后看了眼身边的儿子,眉头一皱!

  当下一巴掌甩在了小王的头上!

  啪!

  “你打我干啥?”

  “劳资告诉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提一次,劳资就打你一次!”

  “那你说就说,打我干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咋,劳资说话不管用了是吗?还顶嘴!”

  “别,别打!我晓得了,不提聂兴了!”

  啪!

  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小王的头上,小王又气又委屈地看了眼老王,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不想说话了。

  于是,父子俩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有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面色着急: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病危通知书肯定是要下了,有没有家属在场?”

  “家属?我是他邻居,他就是孤家寡人的,除了那个养子,没啥家属啊!”

  听着医生的话,老王感觉心脏都突突的,有些慌乱地说道。

  旁边的小王尚且能平静一些:

  “医生,他的家属都不在身边!”

  “这都什么人啊,这个病人在我们医院的病例都整整一年了,怎么连个陪伴在身边的家属都没有?”

  医生有些气愤,不过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说:

  “对了,病人在昏迷之中,一直念着一个名字,好像叫.......聂兴!?”

  ......

  通讯站,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由于是个未知电话,通讯士兵只能接起电话,只听对面传来老王急切的声音:

  “聂兴,你个龟孙,还不给劳资滚回来!你爹都下病危通知书了!”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接听电话的通讯士兵面色一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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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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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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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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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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