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得到,您也是有些在意大哥的。”
宋锦微皱眉:“我当然在意你大哥,他也是我的孩子。但他做为大哥,应该谦让着底下的弟弟妹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阻断了你们自身的发展。”
祈衡的眉头跟着皱紧:“那是大哥的本事,家族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支撑。如果换作是我们任何一个,根本就做不到他今天的成绩。”
他沉默了片刻,又突然道:“妈,我想退出祈氏,自立门户。”
“什么!”宋锦微吓了一跳:“你想要从零开始?现在到处都不怎么景气,这个时候再重新开始,知道有多难吗?”
“我也不算是从零开始,我有家族和自己的人脉。”
“不行!”宋锦微隐藏的控制欲毛病又犯了:“你现在几岁了?这时候再重新开始,你会累死自己的。”
“这件事我自己经过了多番的深思熟虑,才跟您开口的,妈,我已经是成年男子了,不再是曾经的三岁小孩。”
他是在通知宋锦微,而不是在跟她商量。
宋锦微的脸色微微一变,感觉到自己一直在掌控的事,全部偏离了轨线。
为什么会这样。
祈衡指了指桌上的红包:“我之前听您的意思去劝过了大嫂,别再单独找大嫂说那些话,大哥对您本就有怨言了,再跟大嫂闹不愉快,以后只会越走越远。红包您亲自送回去,或是再补个像样点的。”
祈衡接下那个劝说的任务,就是担心以宋锦微的脾气,会没有什么分寸。
闹起来也难看,伤家里人的感情。
祈衡承认,自己最初是真的瞧不上沈烟的,但经过这两次的碰面,他觉得沈烟有点不太一样。
*
祈斯回这边的时候沈烟已经躺在床上看一本枯燥的书集,听到外边的动静就开门出来,看到祈斯在挽袖子准备拿出文件要看,沈烟眨了眨眼:“这么晚了,祈先生还要工作吗?”
看到沈烟探头出来,祈斯放下了文件:“还没睡。”
“刚到这里,有点睡不着。祈爷爷找你,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祈斯想起祈老爷子的话,道:“家里人很喜欢你。”
“今天收了不少卡,”沈烟走了出来,陪祈斯坐在客厅的柔软沙发上,“大家的礼太重了。”
“收着,”祈斯道:“他们每年拿的红利不少。”
辛苦跑来跑去的是他。
“下次我给家里长辈再准备一些礼物,”沈烟觉得有来有往,哪怕是家里人也需要维持。
祈斯想说不用,但看沈烟的样子,又将话收了回去,“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就好。”
“我能问问家里长辈都喜欢些什么吗?”
祈斯看着她晶亮的眼,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别人的兴趣爱好,他哪里知道。
“你可以请教一下梁叔和刘叔。”
“原来也有祈先生不知道的事啊。”
祈斯顿了下。
沈烟笑着起身:“有点晚了,祈先生别做了,明天再忙也不迟。”
“先睡。”
祈斯看着她进了房间又重新拿起了那份文件,替家族打理生意他向来都是全身心投入,从未徇私过。
可是家族里有搅屎棍就是见不得家族和睦,愣是搅出一些动静来才罢休。
翻阅完这份文件,他往沙发后一靠,黑眸里的暗芒流转,脑子里不禁想到了祈老爷子说的那些话。
“翟家那件事怎么没跟家里说?沈家那边也没动静,是不是你使手段瞒了下来?沈烟进了祈家的门就是祈家的人,咱们祈家的人被这么欺负,你就是这样替你自己的妻子讨公道?若换成你奶奶,翟家不脱层皮,别想罢休。”
肯定是刘溯跟梁叔说了什么,祈老爷子才会特地跟他提这事。
对翟溪岚出手,已经不轻了。
现在翟溪岚还没能自由下地行走,还躺在医院里休养。
再对翟家出手,那就得过问他们生意上的事了。
祈斯扯了下衣领,眼神沉沉。
这件事过去了数月,再重新提及,祈斯的心情跟当时的心情又有一段差别。
现在想到沈烟要被翟溪岚弄死的画面,他浑身戾气就暴裂了起来。
原本冰冷的眼神更加的暗冷森然。
*
翌日一早,祈斯就接到了翟弘深气急败坏的电话:“祈斯你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突然对我们翟氏发动攻击,你想搞什么。”
一点准备也没有,一夜间让翟氏损失惨重。
翟家人天没亮就爬起来忙活,就是因为祈氏对他们出手了。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谁?哪个老爷子,让你这么听话,玛的,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爷爷。”
翟弘深:“……”
这次不用祈斯挂,翟弘深自己先挂了电话,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翟弘深想起昨天有人说看到祈家和沈家一起去王府吃饭了,还包了场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祈斯带着沈烟回京见家长了!
沈烟那事都过去了那么久,先前祈斯也对翟溪岚出了那么重的手,现在又来突袭。
这事搞得翟家有些焦头烂额。
如果是祈老爷子发话,翟家还真的得咽下这个苦果,还不能说什么。
翟弘深骂了句娘,然后跟翟老爷子说明了情况,翟老爷子倒是开朗,直接让家里人不要管,损失多少就多少,总得让祈家出了气才能罢休。
等这事了了,再带礼登门。
翟弘深听得更是郁闷极了。
谁让这事他们翟家有错在先,只能认了。
对于翟家的识趣,祈老爷子还算满意。
翟家这事沈烟并不知情,早上起来说要去见见祈老爷子,却被祈斯告知,祈老爷子一早就跟沈老爷子出发乡下了。
沈烟看祈斯还有事忙,就让刘溯陪自己回沈家一趟,下午就要坐飞机回申城。
祈斯不能陪着沈烟回去,让人订了票,又安排送她的人。
踏进沈家的门,沈烟不时打量着。
这不是沈家本宅,是沈琢他们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沈政已经跟沈琢上班去了,沈烟过来前打招呼已经晚了一步,就顾葶在家里。
两年前,沈家跟沈烟闹崩后,就一直盼着沈烟回家。
今天沈烟回来了,顾葶的眼眶也不禁红了:“快进去吧,家里的房间一直没动,还是保持着你原来住的样子。今天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在家里住一晚。”
沈烟摇头:“我订了下午的飞机。”
顾葶一怔,“刚回来就走?会不会太急了。”
“我马上就要去录最后一期节目了,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沈烟没有上楼参观原主的房间,就让它维持着原来的样貌。
闻言,顾葶掩饰不住的失落。
“祈斯跟你一起走?”
“他过几天再回。”
顾葶眼神微微一闪,“昨天晚上住祈宅,你那位婆婆有没有说难听的话?”
“我没机会跟她碰面,”沈烟知道顾葶担心什么。
“她要是敢欺负你,跟妈说,这种人,妈来对付就好,”顾葶想到宋锦微对沈烟的态度就来火。
“我能应付。”
“咱们不说这个了,既然下午要走,中午就留家里吃饭。”
沈烟笑着说好。
此时的另一边,祈衡在跟祈斯坐在祈氏集团的小办公室里,聊撤出祈氏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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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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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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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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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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