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安歆所料,随着时间的流失,刘淮看见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他宣布今晚将会在庙里过夜。

  好在大家都在看见安歆他们路过城镇的时候,为防万一准备的干粮,大多的人也跟着买了。

  原本那十来个做官久了,已经缺乏生活常识的流放官员,他们觉得每晚落脚驿站都能吃到热菜热饭。

  不理解安歆他们为什么,还要买那干巴巴的饼子带着,难道不嫌重累的慌。

  现在被大雨截在破庙里眼看天要黑了,他们才明白当时慢悠悠提醒他们,买一两张带着也不碍事的安歆,提醒的话有多良心。

  那些官员转头感激的看向走出来的安歆,要不像今天遇到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们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安歆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见外面雨已经下的小了。

  就想用手中拿的一块大油布披在头上,出去看看能不能好运的,打上一两只猎物回来加加餐。

  “小山长,我们跟你出去。”

  安歆回头看见冷向白几人,朝他们后面看了一眼。

  如果他们师生五人离开,这里就留下苏老大夫和单今哲,公孙鸿,还有陈家二房一家。

  如果不是他们每天不想委屈自己,吃的用的惹人眼,留下这老的老,少的少,也能行。

  可是随着流放的路上走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家身上带来的银子,也在路上消耗的所剩无几。

  安歆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偶尔,不经意间投来不怀好意贪婪的目光。

  如果他们都离开了,剩下这老的老弱的弱,安歆不敢保证不会出事,于是说道:“阿景你和安睿留下,我带着阿白和江舟出去看看有没有意外的收获。”

  朱时景回头看见苏老大夫他们和姑母一家,无奈的按下也想跟去的心思,点了点头,他心思敏锐,怎么会不明白安歆让自己和安睿留下是为什么。

  “好,”朱时景不放心的叮嘱:“越朝南走,山上的蛇虫鼠蚁越多,你和向白阿舟,也要小心。”

  破庙里原本听说他们师生都要离开眼神闪烁的人,看见最终留下两个打架下手不弱的年轻人,也把自己心中刚起的一点小九九按了下去。

  特别是那些心思本来就不纯,看见安歆他们吃的好,用的好,早就眼红嫉妒的不行不行的。

  早就想找机会或偷或抢,或耍无赖,从他们手里弄点银钱花花了。

  安歆三人刚走,朱时景带着安睿和自己的表弟陈润泽,也趁着雨小出去捡点木柴,晚上烧火用。

  毕竟无论是安歆他们有没有打到猎物,秋天的晚上在外过夜也是有点冷,多捡点柴回来,晚上点燃也能暖和些。

  有人伸头看见隔着木板的里间,现在就剩下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两個四十岁左右看着就文弱的中年人,还有就是朱氏和陈润芝母女,两个柔弱的女子。

  有那心存不轨的人,就按耐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贪婪之心,绕过木板墙走了进去。

  对着朱氏和陈润芝,笑嘻嘻的道:“两位小娘子,老婆子看见你们今天晌午在路过官道旁搭建的茶水铺子时,在那里买了不少饼子。

  你看你们也吃不完,要不就分一点给我们吧。”

  正在从包袱里拿出一口路上方便携带小锅的陈润芝,回头看见自己母亲脸色不好的,看着满脸刻薄的老妇人。

  陈润芝看到这个老婆子,就是那个污言秽语骂自己媳妇的老妇,眼中也闪过不悦。

  “伱是从哪里看出我们吃不完的,”陈润芝隐含讥讽,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不够吃呢。”

  “正想着出去看看今天谁买的食物有多余,我们也好花银钱买他的饼子或者旁的食物,总不能没皮没脸的,自己没有食物,就伸手向别人讨要。”

  “你骂谁没皮没脸呢。”满脸奸诈刻薄的老婆子,听出陈润芝话中的讽刺,习惯性的口吐芬芳:“你这个小贱人,老婆子能来向你拿几张饼子,那是看得起你们。”

  “你可知道,老婆子可是我们村里有名贤惠的妇人,大家都夸我靠着一张好口才,挨家挨户说服他们一起供出自己夫君考科举的厉害妻子。”

  陈润芝和朱氏母女对视一眼,双双看向一脸得意的老妇,眼角抽搐,同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连看到有人来闹事走过来站在母女俩身后的,苏老大夫和单御史,鸿孙鸿,陈二爷,也扯了扯嘴角。

  都觉得眼前的老妇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这明显是被人拐着弯子,夸她口才好,可能意思就是说她胡搅蛮缠。

  挨家挨户说服人家一起供自己丈夫考科举,那些村民自己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如果有钱的话,不会供自己子孙后代上学。

  怎么会心甘情愿把钱拿出来供她家男人读书科举,这就更能说明,眼前的这个老婆子,恐怕是挨家挨户堵着人家门前胡搅蛮缠撒泼耍赖,那些同村的人无奈才会把钱拿给她。

  毕竟这个老婆子的夫君是读书人,村里人也怕他有一天出息了,如果自己做的太绝,也担心他们家来找后账。琇書網

  才把钱拿出来给她恐怕也是一种无奈吧。

  苏老大夫他们猜的不错,这位丁婆子就是靠无赖脸皮厚,每次她家男人要去考科举都会去向村里人借钱。

  可村里每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愿意借给她。

  于是她就堵在人家门口撒泼打滚,说一些有的没的,谁家还没有点破事,为了不把自家那点老底抖出来,大家也都会多多少少借给她一些,全当打发泼皮无赖了。

  不过当她家男人真的考中被派任去当一方县令,这个老婆子却不愿还钱,这件事传到老婆子丈夫的上官那里。

  本来就对其影响不好,又在后来被人举报老妇人夫君在任上太污受贿,只要不出人命,贪污的银两数量不多,这样的事可大可小。

  不过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让妻子霍霍村里人供自己读书的男人,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在上官得知他一家的品行后,以贪污受贿,造成严重后果的罪名,把他一家判处流放了。

  眼看陈润芝和朱氏不给自己任何东西,丁婆子堆满褶皱的老眼滴溜溜一转,朝地上一躺,拿出了她的看家本事,开始了撒泼打滚,耍无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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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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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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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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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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