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靳大夫人气得脸都要黄了,苏氏好生纳闷,自家闺女到底忘了跟自己转达什么?以至于如此?
“靳大夫人别恼,这孩子啊,一向来记性是极好的,想必是近期忙着准备清点嫁妆、又要学许多规矩礼仪,一时昏了头混忘了。什么事儿还请靳大夫人说说。”
谢云姝本想说的,索性也不说了,让靳大夫人说吧。
反正这种事儿她最爱说。
面对苏氏与面对谢云姝不一样,靳大夫人只得重新措辞一番,向苏氏细细叙说原委。
说着说着她又兴奋了起来,不由得拉着邢茹秀的手笑道:“苏妹妹,我这个娘家侄女呀,是最温柔贤淑的性子,不是那起子歪心邪意、动则抓尖好强的!若是她哪里不好了,云姝只管说教便是,再不济告诉我,我也会教训她。今日那春嬷嬷母女你们也看见了,那才是难缠的,云姝的身边,总要有自己人做个臂膀才成,否则,将来应付起来,左支右绌,岂不难办?”
“不怕你们笑话,我们靳家这些年不上不下的,满京城里还有几家记得呢?且靳家上下,无人不盼着太子爷好,从靳家送入东宫的姑娘,绝对不允许做出什么有碍太子爷之事。你们实在没什么可担心困扰的!”
“咱们两家的心,应当是一样的!有劲儿也一起往外使。”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咱们自家好了,总好过便宜旁人。东宫里,迟早要进人,凭什么是外人呢?咱们两家好了,太子爷看在眼里也欣慰不是?太子爷必定也是盼着咱们两家好的。”
“......”
靳大夫人可谓是苦口婆心。
苏氏听得心情一点一点往下沉。
靳大夫人的话让她不开心,也让她不得不承认其实有几分道理。
她更是心疼女儿,上回靳大夫人上府上拜访,她见她亲近女儿,还以为是作为长辈的慈爱,还特意让女儿陪她逛逛,好增进她们之间的感情——总归是亲戚。
没想到,她却对女儿说了这么一些话......m.χIùmЬ.CǒM
这孩子,也不同她诉一诉委屈,真叫她心疼......
苏氏神色淡了下来,“此事如今提起为时尚早,以后再说吧。”
靳大夫人不满意,轻笑了笑:“这有什么早?没几個月便是大婚之日了,不早做准备岂不白白便宜了外人?或者你们自家准备了做通房的陪嫁丫鬟?太子爷什么样的闺秀、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陪嫁丫鬟他恐怕未必看得上、也未必有头脑和手段能做得云姝的左膀右臂呢!”
苏氏笑笑:“多谢靳大夫人关心,此事还是再说吧。”
靳大夫人暗恼她油盐不进,却也不敢甩脸色,笑着起身:“那也好,苏妹妹好好想想,我不会害你们的。告辞。”
好歹苏氏松了口风,这一点比起谢云姝来要强多了。
她们一走,苏氏便叹息看向谢云姝。
谢云姝笑道:“娘不必理会这些,我自有主张。”
苏氏点点头:“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伱只答应娘,万事先保全自己,不要叫娘操心。”
“嗯,我会的!”
谢云姝说些轻松话题,很快糊弄过去这一节,母女俩有说有笑起来。
不一会斋饭送来,母女俩一块吃了,饭后休息片刻,焚香净手,各自开始抄经。
傍晚宜兰郡主又来了一趟。半道上碰见邢茹秀,她没看见邢茹秀,邢茹秀见她了,却是吓得条件反射般慌忙躲闪。
待宜兰郡主过去之后,邢茹秀看方向便知她是去谢云姝那,低头沉思,到底没敢就这么去打扰,便掉头回去。
方小柔几步追上邢茹秀,“邢姑娘。”
邢茹秀掩下眸底的敌意,浅浅一笑:“方姑娘。”
方小柔道:“邢姑娘是从谢大小姐那里来吗?”
心里一动,邢茹秀没有直接回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方姑娘可是有事?”
方小柔轻哼:“邢姑娘去找她做什么,打量我不知道吗?”
邢茹秀有些别扭,强笑道:“我不明白方姑娘的意思。”
方小柔:“邢姑娘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也行,我也不过是好心提醒罢了,太子爷若是想要纳靳家的姑娘,那也轮不到你。你还是收起那点儿小心思吧!东宫里没你的位置。”
“你!”邢茹秀气得涨红了脸,待要怎样又不敢怎样。
她爹只是个小吏,姑母终究不是嫡亲的姑母,人家虽然是奴婢,却是太子爷奶娘之女。
“方小姐没别的事,告辞了。”
“哼!”
方小柔冷笑,故意撞了邢茹秀一个趋迾,扬长而去。
一个一个的都打太子爷的主意,真是可恶!
邢茹秀眼神泛冷,掠过恨意,一个奴婢罢了,狂什么?
入夜,踏着月光点点,谢云姝在苏戟的引领下,来到了灵予寺中一处幽静的花园一角。
山石玲珑,玉兰、修竹、树影婆娑,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似檀香的味道,让人心境平和,清心舒畅,耳目也觉为之一新。
苏戟是个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工具人,将谢云姝领到地方便主动隐身了。
太子爷含笑的眉眼出现在眼前,谢云姝站着没有动,抬眸看他:“太子!”
太子爷轻轻拥她入怀,轻轻抚上她的脸低头吻了吻:“今日让姝儿受委屈了。孤没想到,她们如此大胆!”
太子爷语气低沉,有些咬牙切齿,显见是真的被春嬷嬷和方小柔给气的不轻。
也是,哪一个有脑子的会这么干呢?蠢人干出来的事儿,往往令正常人大跌眼镜。
连想都不敢想。
本来还一肚子气的谢云姝瞬间就悟了,非但不气了,还“扑哧”笑了起来:“算啦,原谅你啦!横竖在你这儿受的委屈也不少了,自打咱们认识以来,然后是选秀、靳家......若不是因为你,我当初连选秀也不会参加!这会儿再来与你计较,倒是矫情了。”
太子爷好脾气一笑,怜惜又爱恋亲了亲她:“孤知道姝儿是最好的,孤陪姝儿走走、散散心,待回京后再奉上大礼一份,权当赔罪,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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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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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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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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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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