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妇人的手还未落下,便已被黑甲卫擒住。

  说到最后,她已经悲凄的哭起来。

  整个人发软无力,瘫坐在地上。xǐυmь.℃òm

  南璃挥手,让黑甲卫退下。

  妇人嘴里还是说着责怪南璃的话。

  南璃听了,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可就算是神,有时候也难以避开自己的命数和劫难,何况是凡人呢。

  “你儿子的确是惨,可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真正的凶手报仇。”

  那边,正在善后的夜司珩听见了骂声,第一时间走了过来。

  他吩咐黑甲卫把人押上来。

  梁震被麻绳绑着双手,黑甲卫见他不肯跪下,还往他膝盖窝踢了一脚。

  夜司珩说道:“本王已查明,是梁震与疆国人勾结,将食肉蛊的虫卵放入包子里,再分发给乞丐和贫民,才造成了今日之祸。”

  街上有不少受害者的亲人,闻言,纷纷抬头怒视着梁震。

  刚才那妇人愣了愣,转头呆呆的看过去。

  俩你真看见满街血腥,尸首几乎堆满了街道两侧,他反而阴沉沉的笑起来。

  得意,疯癫。

  “死了好多人啊……”梁震笑意越发扭曲,“这下子,我儿就不是孤零零的上路了。”

  南璃寒着脸:“你儿子的魂魄早被恶鬼们撕碎吞食了。”

  “闭……”梁震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可他刚喊出一个字,那妇人就骤然扑过去,拔下发髻上的簪子狠狠地往他身上插去!

  “梁震!我杀了你!”妇人怒喊着。

  她太过激动,握在手中的簪子反倒划伤了自己。

  南璃赶紧把人拉开,但靠近了看清了妇人的面相,她微微一愣,心中又是五味杂陈。

  梁震并没伤到要害,他龇牙咧嘴看过去,亦是怔了怔:“翠萍?你怎么还在京中?”

  任谁都没想到,这普通妇人和一等公爵原来是相识的。

  夜司珩一听名字,便想起暗探查到的辛秘。

  “二十年前,她是晋国公的通房,后来晋国公为了争夺爵位,迎娶了陇西邱家的嫡女过门。因邱家嫡女善妒,不许晋国公有妾室通房,他便将这通房提前打发走了。”

  南璃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我早劝过晋国公了,他非不听,现在又死儿子了。”

  还害了这么多人。

  这不下十八层地狱都说不过去啊。

  夜司珩有些惊异,她并未见过妇人的儿子,怎么就确定那是梁震的种?

  可这时候翠萍狠狠地盯着梁震:“我知道你当年如履薄冰,所以你将我打发走,我并未恨过你,我不愿孩子见不到他的亲生父亲,所以才偷偷留在了京都,可没想到啊……梁震,你竟如此的丧心病狂!”

  梁震瞪大眼睛,舌头都打结了,“翠萍,你……你说什么?我们有孩子?我还有别的亲生血脉?!”

  他想起来了,他们最后一次的鱼水之欢,翠萍并没有饮用汤药。

  他竟还有一个儿子?!

  上天对他不薄!

  翠萍见他期待迫切的模样,觉得又可笑又愤怒。

  她默了片刻,才展颜笑了笑,因她多年来独自拉扯着孩子长大,那容貌看上去苍老无比,皱纹明显。

  “是啊,你还有一个儿子。”她道。

  “在哪?!”梁震朝着四周看了看,“我们的孩儿在哪?!”

  翠萍指着一处,“就在那儿呢。”

  梁震已经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去看看自己另一个儿子。

  没有黑甲卫阻拦。

  他们都清楚怎么回事了,此时是想让梁震也体会到痛失家人的滋味。

  果然,梁震看到一具少年的尸体之时,整个人僵住。

  少年半张脸被啃咬了,可还能依稀看出容貌。

  的确是与自己年少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他眼瞳紧缩,不肯接受现实,还转头问道:“翠萍,我们的孩儿呢?你倒是叫他出来,让我好好看看啊。你也知道,我那嫡子没了,我要让他认祖归宗,继承我的爵位和家……”

  翠萍容色骤然一变,起身走过去,拽着梁震往少年尸体上靠去。

  “你长两只眼睛干什么用呢?看不清楚吗?这就是你的儿子!”她怒喊。

  梁震跌倒在地,身体剧烈发抖,他摇头:“不可能,老天爷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给了他一丝希望,为何又要将希望掐灭!?

  翠萍仰天长笑:“你为了报自己嫡子之仇,坏事做尽,这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所以才不让你留半点血脉!”

  可为什么?

  为什么梁震造的孽,要她儿子来偿债?

  梁震脑袋已经乱糟糟的了。

  他转头看着南璃,流着泪:“我怎么就没听你的话?怎么就没听呢……”

  南璃面色淡淡的。

  克妻克子,不得善终,这就是梁震的命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震忽的展露出慈祥的笑意,往少年靠拢,温声细语:“儿啊,你想吃什么?为父让厨房给你做。”

  见少年不回答,他又说:“你想出去玩?这不行?你上次出门太过调皮险些走丢了,为父的心肝都险些跳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梁震怕是受不住打击,已经疯了吧?

  翠萍却是无比愤恨。

  她上前推开了梁震,“你没资格靠近他,滚开!”

  少年身上没几块好肉,四肢还见了骨头,她做惯了粗活,轻松就将残缺的少年尸体背起来。

  众人并不觉得恶心,相反,他们只觉得这对母子可怜。

  梁震想追上去,嘴里还呢喃着:“儿啊!我的儿啊!”

  黑甲卫自然是擒住他。

  虽然人疯了,但该偿命就得偿命。

  南璃也没停歇,又要去义诊医馆,调配解蛊的丹药。

  楚烁生怕药材不够用,第一时间就打听好所需的药材,去各家医馆购买送过来。

  今日出事之时,他正巧在府中对账,没碰上这桩祸事。

  但因府中有鬼火袭击,父亲和大哥都回来了,他们看见外边出事,就带着府兵一同去帮忙。

  有的人说,老四都提刀上街救护百姓了,相反他这老二龟缩在家里,当真是丢尽了楚家的脸面。

  楚烁闷闷不乐,说道:“六妹妹,我似乎真的一无是处,要不我也学学武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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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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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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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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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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