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

  南璃等人离开后,范世忠缓了过来,便去将此事告知范老先生。

  范老先生本是稍稍好转,忽然听到这噩耗,眼前发黑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不过他是范家最德高望重的人,他还是强撑着精神,命人将他搀扶起来,“召集范家所有到正堂,将此事告知他们知道吧。”

  “爹,现在都这么晚了,不如明日再说吧。”范世忠劝道。

  范家死局已定,早一些晚一些告知他们,都是无所谓的了。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范老先生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范世忠兄弟无法,只好命下人去各个院子喊人。

  今日范家有人一直挖树,动静不小,还不允许人靠近。

  那些小厮早就透了点口风,说是从树下挖出了无头尸体,他们不少人都惊恐无比,让人来打探消息,都被范世忠打发回去。

  现在深夜着急范家人到正堂,不用多想,肯定是要说这件大事。

  出去幼童,范家几房人很快就来了正堂。

  范家人丁兴旺,一个正堂容不下这么多人,还有的人就站在庭院和廊下。

  范老先生坐在正堂主位,他面容枯槁,盈盈烛光照着他的白发。

  “今晚叫大家来,是要说一件重要的事。”范老先生用足了力气说道,“世忠被一个风水先生蒙骗,府中被设下了无头兄尸阵,咱们范家人在这住了十年之久,已经煞气缠身,命不久矣!”

  这话一出,其他范家族人面色齐刷刷的一变。

  惊恐声、质问声、哭喊声不断。

  范世忠见场面要乱了,忙的大声说道:“大家冷静,我定会寻找世间高人,帮范家渡过此劫。”

  “没错!”范二爷也道,“我们被人算计,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他能设阵害人,这世间就一定有可以破阵的人。”

  范世忠如今是家主,族人大多都以他马首是瞻,听了这话,稍稍冷静。

  然而黑夜之中,庭院月门有身影走出,月色洁白,洒在了那道青色身影的身上,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那人嘴角泛起冷笑,慢慢悠悠的说道:“就算你们寻遍世间高人,他们也只会说一句,如果没有无头尸体的头颅,是根本不可能破阵驱除煞气的。”

  一见这人的身影,范世忠和范二爷就立即跑了出来。

  “果然是你!周路!”范世忠怒气冲冲,“我如此信任你,也未曾短缺过你的银两,你为何要如此害范家!”

  这人正是那风水先生!

  他还用绳索穿着几个人头骨,在月色下更显阴森。

  范二爷拽着范世忠一把,低声道:“大哥,那应该就是无头尸的头颅,他手里握着我们的性命,我们可别激怒了他。”

  他说完,就扬起笑脸上前,道:“周先生,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啊,有事好商量啊。”

  风水先生听见一声周先生,冷冷地笑了起来。

  他慢慢走近,扫视着一圈范家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范老先生身上。

  “我不姓周,我姓范。”他说得缓慢,咬字清晰,似是还透着一股恨意,“我叫范归宗。”

  范老先生猛地睁大眼睛,颤颤巍巍站起来,看着范归宗,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叫范归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不是要钱,你是要报复。”

  范世忠见亲爹一股恍然大悟的模样,忙问:“爹,这是怎么回事?”ωωω.χΙυΜЬ.Cǒm

  范老先生缓了口气,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有一亲弟弟,当年他犯了范家家规,我就赶了他出范家,他……他就是你们二叔的儿子。”

  众人面色各异。

  没想到,害他们的竟同是范家人。

  有人立即发出质问:“都是一家人,你为何要这样害人?!”

  范归宗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当年他已经将我阿爹赶出了范家,在族谱上划了我阿爹的名字,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也只有他阿爹还心存执念,至死都想着重归范家,所以给他取了个范归宗的名字。

  范老先生浑浊的眸子清亮了不少,“的确如此,你们一房人已经从族谱中除名,早已不是我家族人。”

  这黑夜的冷,却比不过范归宗的冷笑。

  他嘴角弧度扬得极大,诡异狠厉。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范归宗说道,“当年我阿爹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你,没想到你不仅不感恩,还不顾兄弟之情,将我阿爹赶出范家,你真是虚伪至极!”

  范老先生也是气恼,脸色一度煞白。

  当年之事是范老先生悄悄办的,许多人都不知道范归宗的阿爹范鲁究竟犯了何事,以至于被划出族谱,赶出范家。

  “父亲,当年……”范世忠想了解清楚。

  范老先生摆摆手,当着众族人的面,断断续续说起了当年之事。

  范鲁,也就是范归宗的阿爹,自小就对道术颇有兴趣,收集了不少有关于道术的书籍。

  他钻研多年,小有所成。

  恰好这个时候,范老先生的未婚妻邂逅了一个书生,对其芳心暗许,欲要说服自家父母退亲。

  范鲁得知此事,很是生怒,若他哥哥被退亲了,他哥哥和范家还颜面何存?

  所以,他就偷偷对那书生下了咒。

  那书生果然是落水而亡,可那未婚妻见情郎死了,也上吊而亡追随而去。

  范老先生无意中得知范鲁做出此等事情,一下子害死了两条性命,气恼不止。

  他想抓拿弟弟去见官,可范鲁是偷偷下咒,见官亦是无用。

  无奈之下,他便将范鲁的名字从族谱中划走,让他此生此世都不许再踏足范家一步。

  范老先生一口气说完,已经累得浑身虚汗。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

  范世忠说道:“父亲这决定没有错!”

  “就是,明明是你阿爹自己做错了,你却来报复我们,这算什么道理?”范二爷气恼道。

  范归宗晃了晃手中的人头骨,宛如地狱来的罗刹:

  “那书生勾引有婚约的女子,未婚妻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两人本就死有余辜!

  我阿爹是为了他亲哥和范家的脸面,他费尽心思,最后却是这个下场!

  范江,我阿爹一直等你,想重归范家,却不想你不曾来看过他一眼,多年兄弟情义,就宛如一个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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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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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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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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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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