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一处新立起来的帐篷中,年轻的夫妻正并排合衣而眠。
随后年轻的女人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德维尔-佩尔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再摸摸自己狂跳的心口,心有余悸。
白天死神的迫近,对她而言,实在太过于可怕。
刚才明明睡着了,但敌人的弯刀,亲卫的惨叫,都在脑海里重现了一遍。
非常真实,非常血腥。
她甚至还梦到了丈夫,变成了血肉骷髅,在烈火叫嚎叫,让她快走。
想起梦中的那一幕,德维尔下意识双手用力抱着自己的胸膛,身体微微发颤。
好一会后,这才渐渐停止。
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丈夫,发现他睡得很死。
没办法,查尔斯受了伤,虽然并不致命,但失血也挺多的,急需静养来恢复健康。
帐篷中很是黑暗,周围也很寂静。
白天的片断,时不时在德维尔的脑海中闪回。
以往她很喜欢这种安静,但现在只感觉到心慌。
她先轻轻推了推丈夫查尔斯,后边只是轻轻打着呼噜,没有一点反应。
“我好怕啊,查尔斯,能不能醒醒……”
她轻轻念叨着。
可丈夫还是没有醒来。
德维尔内心有些失望,她站了起来,走出帐篷。
帐蓬之外,也挺安静,但在周围,有卫军巡逻,他们举着火把,还有走动的发出的声音,都给人一种安心感。
德维尔看着天上的明月,感觉到些冷意,下意识抱起双臂。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大营后方那里,有处高地,似乎没有人,那里的视野似乎很好,而且似乎也很安全。
迟疑了会,她往那里走去。
等她从小径走到高地后,便发现草丛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她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见这人回过头来。
是哈迪。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哈迪坐在草丛里,看着德维尔走过来,轻笑着问道:“佩尔女士,你也睡不着?”
德约尔在哈迪的身边坐下,她双手抱着,看着下方的大营,轻轻点头。
哈迪打量着德维尔,此时后者穿着茜茜夫人的白裙子,配上这幅惊恐和不安的模样,竟有点楚楚可怜的气质。
德维尔之前的气质,是比较英姿飒爽的,如此模样,如此反差,倒也让哈迪觉得挺有意思。
“哈迪阁下,你在这里干什么?”德维尔眼睛盯着前下方,缓缓问道。
“吃点宵夜。”哈迪将最后一块糕点递过去:“来点吗?”
德维尔摇摇头,她将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小声问道:“哈迪阁下,这场战争,我们能获胜吗?”
“不清楚。”
德维尔本就不安的心,听到这话就更加心慌了,她扭头看着哈迪:“连如此强大的你,都不敢左右战争的走向吗?”
“我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哈迪收回手中的糕点:“而我们面对的,是几万人,甚至是十几万人。”
哈迪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有磁性。
至少在德维尔看来,就是如此。
“你不害怕吗?”
“有点。”哈迪笑着说道:“但真打起来,就不知道害怕了。”
“真羡慕你们这些勇敢的人。”德维尔看着自己的手掌,肉眼可见的颤抖:“我这人很胆小的,也很怕死,平时装作很凶,很泼辣的样子,其实我就是个胆小鬼。”
哈迪劝导道:“这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妄自菲薄,佩尔女士。”
“可我真的很害怕。”德维尔看着哈迪:“我现在根本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满天的血雨落下,即使勉强睡着了,也很快会惊醒,我受够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哈迪阁下。”
“别想那么多……想点开心的……”
“抱我。”
德维尔双手搂着哈迪的手臂,双眼中明明透露着强烈的恐惧,却又有种水汪汪的感觉。
很是矛盾。
哈迪愣了下:“伱说什么?”
“抱我,求求你了。”德维尔越发用力搂着哈迪的手臂,似乎不想放开他。
哈迪盯着德维尔的眼睛,然后发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
就是让自己‘抱’她。
哈迪曾看过这么一篇科普文。
据说人类面临死亡,并且侥幸逃过一劫后,第一個最真实的反应便是:发情。
或者说是繁衍的欲望。
因为人类的本能,就是将自己的DNA延续下去,而死亡的恐惧,则是最好的刺激。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哗众取宠的文章,但从德维尔现在的状态来看,似乎是真的。
见哈迪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德维尔主动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面对着面。
“求你了。”德维尔流出了眼泪:“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哈迪深吸了一口气:“你的丈夫就在下面。”
“小声点,他听不到的。”
一边说话,德维尔卸除了自己的‘装备’,然后将厚实的‘前置装甲’,怼到了哈迪的脸上。
“我只求一夕之欢,请帮我消除恐惧,伟岸的,英俊的哈迪阁下。”
哈迪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不是柳下惠,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银月之下,向来没有什么新鲜事。
无非也就是男女的灵欲交流。
草丛轻轻摇摆,悦耳的女声在压抑着自己的音量,虽然是深夜,却也传不远。
哈迪见识了艾加卡帝国的风情,也见识到了什么叫烈焰红唇。
真的是热情如火,扭得让人心旷神怡。
三个小时后,德维尔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这并不是哈迪的极限,而是德维尔的极限。
她的双腿现在很软,但还是去哈迪的帐篷中,用清水探试了身体,去除了身上的异味。
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丈夫查尔斯还在熟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刚才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情。
德维尔重新睡回到地毡上,极致的愉悦,带来的是极致的心安。
然后她一闭上眼睛,便是令人心安的黑暗袭来。
这次的梦中,再也没有了那些腥风血雨,没有了死亡的恐惧。
她梦到了三年前自己的婚礼,教堂之中,她身着白裙,向男人伸出了左手。
给她戴上戒指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是查尔斯,但细看,又很像是哈迪。
无论是哪张脸,都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幸福。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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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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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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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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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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