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元兴瞪着眼睛,满脸惊疑之色的看着眼前的道人,似乎不敢相信他方才所言。
他茫然的仰头看了看远处的太虚观山门,讷讷地问道:“道长叫张太虚,就在此处修行?”
“是啊…”
张修缘点点头,笑道:“居士所言的太虚上人,正是贫道的师父,只不过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现在贫道是这太虚观的观主。”
“太虚上人…仙逝了…”
卓元兴闻言茫然的眨眨眼睛,嘴唇嗫嚅着,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啊…”
张修缘叹了口气,说道:“居士千里迢迢来姑苏,想必已是鞍马劳顿,不若先回观中休息休息吧。”
“……”
卓元兴默然,跟着他的脚步拾级而上,内心却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
待走进山门,他看着清冷的太虚观,想到太虚上人已经仙逝的事,心中那股茫然无措之感不由更甚几分…
“无需多虑…”
张修缘将他领进观中的一间厢房,贴心的收拾好床榻,笑着宽慰道:“令尊与家师既有渊源,那咱们这后辈之间也就不算是外人了。”
“……”
卓元兴似是还不愿相信太虚上人已经仙逝之事,讷讷地问道:“太虚上人,真的仙逝了吗?”www.xiumb.com
“真的…”
张修缘叹了口气,说道:“家师的尸身都是贫道亲自收敛入土埋在后山的,此事岂能有假?贫道又岂能拿家师开玩笑?”
他也知道,自家师父很有可能是那侠义堂唯一的希望了…
卓元兴千里迢迢来姑苏求援,得知太虚观所在后的希望有多大,如今得知自家师父已逝之事后的失望就有多大。
情绪大起大落,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
卓元兴默然的点点头…
他想到太虚上人乃是侠义堂的魁首,自己也算是听父亲讲太虚上人的故事长大的,如今上人既已仙逝,自己身为后辈,于情于理都该去祭拜一番…
他拱拱手,说道:“道长,在下自幼听父亲讲太虚上人的故事长大,如今上人仙逝,在下身为后辈,能否去祭拜一番?”
“理当如此…”
张修缘微微颔首,本想带他去后山祭拜一番的,却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笑道:“这倒巧了…”
在小乌龟的视角中,陆昭昭提着食盒与火纸步入山门,看那模样,竟然也是来祭拜的…
这大半年来,她因为心中藏着一些事,还要查圣种的下落,故而常来太虚观拜访,或是打听张阳明生前之事,或是与张修缘讨论一下修行心得…
而张修缘一直独自修行,也知‘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的道理,自然不会抗拒与同道交流。
虽是孤男寡女相处…
但是那‘孤男’的是上辈子只懂品茶,这辈子已经无甚欲求的榆木疙瘩;
‘寡女’则是自幼被灌输教义长大,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的圣火教圣女…
两人相交可谓是寡淡如水…
见张修缘迎出,身后还跟着一人,陆昭昭晃了晃手中之物,笑道:“不知张道友正在待客,叨扰了。”
“陆道友客气了…”
张修缘指了指身旁的卓元兴,介绍道:“这位是卓元兴,侠义堂魁首卓远山的公子,今日来此也是祭拜一下家师的。”
“侠义堂?”
陆昭昭闻言心头一动,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侠义堂似是太虚上人早年间行走江湖时所创。”
“不错…”
张修缘有些诧异的问道:“陆道友竟也知道侠义堂?”
“有些耳闻罢了…”
陆昭昭闻言有些心虚,也不好说自己一直在调查张阳明的过往,于是扯开话题道:“不是说去后山祭拜吗,正好同行。”
“同行…”
张修缘微微颔首,领着两人往后山而去。
途中闲聊,说到了最近发生的事,陆昭昭试探性的问道:“张道友可曾听说前些日子的李家庄之事?”
“有所耳闻…”
张修缘点点头,说道:“前几日赵承辉来访,说姑苏一带最近命案连连,似乎是位魔道巨擘修行邪法所致,行事残忍,影响极为恶劣。”
“……”
陆昭昭默然以对,非常想说那‘魔道巨擘’很有可能就是你师父…
这些日子,她得知姑苏一带命案连连,又想到教主曾言圣种出了意外,若是无人接引恐有生灵涂炭之苦,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那行凶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出意外的圣种!
她曾明里暗里的调查过此事,奈何天高地广,对方行事又全无半点规律可言,莫说接引了,便是见都没见着一面。
她心急如焚,想邀请张修缘一起寻,但又不知怎么开这个口…
张修缘见她心神不属,还以为她在忧心,便宽慰道:“陆道友无需担心,风雨卫的千户已经接手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那凶人绳之以法。”
陆昭昭只暗叹一声,“希望吧…”
闲聊间,三人已到了张阳明的墓前。
张修缘与陆昭昭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祭拜了,两人分工明确,一人摆着祭拜所用的菜碟与酒水,一人则是在坟前烧火纸。
而卓元兴看到那墓碑上大大的‘师张阳明之墓’,已然失了神…
想到故事中的人物已经仙逝,侠义堂和父亲的处境更是堪忧,他悲从心来,跪在坟前叩首祭拜,以掩饰心中难以压制的悲情与绝望。
张修缘见状亦是暗叹一声,随口问道:“却不知侠义堂遇到了什么麻烦?竟让居士这般悲观。”
“此事说来也很突兀…”
卓元兴哀叹一声,解释道:“前些日子,堂中来了个武艺高强的怪人,其修为之高难以用言辞形容,堂中的叔伯在他手中不过照面便被其杀害,家父已将至武道先天之境,可在他手下依旧没撑几回合便败下阵来。”
“不过那怪人似乎想要借助侠义堂的谋划些事,所以并未杀家父,而家父深知不是一合之敌,便假意求全…”
“晚上,家父寻我时满脸惊恐之色,言明那怪人很有可能是太虚上人的老对头,家父让我从密道逃出堂口,来姑苏寻初代魁首太虚上人,说只有他老人家出面才能除此凶贼!”
“怪人?师父的老对头?”
张修缘闻言心头一动,问道:“你可曾见过那怪人长什么模样?”
卓元兴摇摇头,应道:“那怪人戴着面具,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不过他好像是个陂脚,还拄着拐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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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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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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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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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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