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缘在一颗树干上长有尖刺的老皂树前驻足,打量一番,随即纵身飞跃自皂树上折下一枚皂角刺来。
沾邪染癫,非寻常病症…
医治的手段也不同寻常!
巧的是,他的《针演道法》中就有一门唤作‘鬼门十三针’的针法,专治鬼魅附身,百邪癫狂!
‘鬼门十三针’对鬼邪霸道凶狠,每针扎在人体,但刺进的却是鬼穴,封其修为,毁其道行,扎到十三针时,鬼邪烟消云散、灰飞湮灭!
而且此针法较为邪异,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借此针法驱邪除祟!
只不过普通人想要施展的话,需得要搭配上‘鬼门十三针’所需的两件专属法器才行。
一件叫‘寻鬼针’,由缝衣针穿红线,沾香灰,在午时烈日下暴晒四十九日炼制,炼成后可在晚间放入水中寻出鬼物;
一件叫‘封鬼针’,由皂角针混朝露、雄黄、朱砂等物配合灵诀咒语,晾八十一日炼制,练成后可扎在身体,刺入鬼穴。
张修缘有修为在身,能感受到灵体的存在,也可以气御针封住十三鬼穴,故而省了炼制法器的麻烦…
不过他也知道这‘鬼门十三针’有些弊端,此番也是小心行事。
在《针演道法》中,言明此针法极为邪异,且有伤天和,因为此法针对的是鬼神,若是施针者强行帮人祛除鬼邪,需得承担病人与鬼邪之间的因果。
故而普通人施此针法者大多有短命弊缺。
也正是因此,想要医治沾染邪祟的病人,需得先礼后兵,问清缘由,能和平解决尽量和平解决,实在不行才施此针法。
张修缘用气机稍微打磨一番手中的皂角刺,待回到观中时,那枚皂角刺已经被削磨成了针状。
见赵承辉一行人对自己行礼,神色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也没多在意的回礼…
安九龄见师叔手中的针不是医馆中常用的金针,而是木质的,有些诧异的问道:“师叔,这医治癔症所需的针不是寻常金针吗?”
“这是皂角针…”
张修缘似是恐吓那动弹不得的赵玉恒,又似是教导师侄的解释道:“我有一针法唤作鬼门十三针,可治百邪癫狂,这针扎在人身,刺入的却是鬼穴,若是刺完十三处鬼穴,任他修为多高、道行多深也得灰飞湮灭!”
“……”
安九龄闻言眼睛一亮,紧忙从身上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册子和随身携带的一根木炭条,以炭条代笔在小册子上记下师叔所言;
而那龇牙咧嘴的赵玉恒则是面色一僵,随即依旧咧嘴嘶嚎,也不知是听不懂人言,还是听懂了不信…
“十三鬼穴包括鬼宫、鬼信、鬼垒、鬼心、鬼路、鬼枕、鬼牀、鬼市、鬼窟、鬼堂、鬼藏、鬼臣、鬼封…”
张修缘见师侄都掏出小本子了,也不好藏私,说道:“十三鬼穴对应的穴道有歌诀曰:一针人中二少商,三针隐白四陵良,五针申脉六风府,七针颊车八承浆,九针劳宫十上星,十一曲池火针强,十二会阴不用忙,十三舌底在中央。”
“……”
安九龄深知在场的人中除了自己和师叔外,旁人都不会医术,故而师叔所言其实是在教自己!
他如获至宝,一手捧着小册子,一手拿炭条刷刷刷的记录着师叔所言…
自从上次他带李大娘来求医,师叔随口说了几句,他就知道了这位师叔其实有意指点自己医术。
故而此番前来,他事先就备好了小册子和炭条,以期师叔指点时,能将其记牢,回去慢慢研习。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张修缘只是大致的讲了讲‘鬼门十三针’的功效与对应穴位,却并未多讲施针细节和此针法的禁忌。
不讲施针细节是因为针法繁杂,怕是讲到晚上也讲不完;而不讲禁忌则是故意恐吓附身在赵玉恒身上的鬼类。
张修缘持针站在赵玉恒身前,说道:“方才贫道已劝三回,你应该也能听得懂人言,若是还执迷不悟,请试此法!”
“……”
赵玉恒咧嘴一笑,却并未作答,似是依旧不信他所言的什么针法…
“冥顽不灵!”
张修缘见那鬼类冥顽不灵不由冷哼一声,手捻皂角针凑在赵玉恒人中穴位置,捻针斜刺,从下向上刺入三分。
随着皂角针刺下,赵玉恒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那惨叫声明显不是年仅十一岁的赵玉恒发出的,而是女声!!
就连原本翻白的眼睛瞬间回到原位,眼神中甚至隐隐透着惊恐…
除了陆昭昭神色还算镇静,观中的两行人在听到那声尖锐的惨叫后,皆是心底发寒,背后溢汗,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他们都是普通人,对待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有种刻在骨子里的惊惧!
赵玉恒被封住了穴道,肉身动弹不得,而附身在他体内的鬼类被那一针刺的哀嚎不已,叫声极为凄厉刺耳。
而张修缘低眉垂目就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运气捻针,嘴里念叨着:“莫不是好话说多了,你就以为贫道是什么好脾气?”
“……”
这第一针足足捻了十数息,那鬼类也跟着痛苦哀嚎了十数息…
“放心…”
张修缘第一针施完,见赵玉恒神色呆滞,眼中隐隐有些惊惧,也便知道自己这‘鬼门十三针’见效了。
他也不那鬼类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将其左手拿起,面带笑容的说出最为恐怖的话语:“这才第一针,后面还有十二针呢。”
说罢,他伸手捏住赵玉恒左手拇指未节外侧,寻到少商穴后随即捻针从外向内直刺而下!
刚消停没几息的哀嚎声再次传出,赵玉恒的眼睛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细密的血丝。
在那鬼类眼中,这道人说话时脸上的笑容简直比自己这等鬼类还要狰狞,还要可怖!
“此为第二针……鬼信!”
张修缘见时机成熟,捻着针的同时感叹道:“这‘鬼门十三针’刺入鬼穴的手段实在有伤天和,一般鬼类能撑个两三针就不错了。”wWW.ΧìǔΜЬ.CǒΜ
说着,他有自顾自的呢喃道:“如今这才第二针,后面还有十针呢,姑娘若有话需得趁早说才是,省得等会开不了口。”
“……”
那鬼类闻言倒是想开口求饶,但那根针似是刺在了她的灵体中,疼的死去活来,根本开不了口。
她操控赵玉恒的身体,瞪着眼睛看向身前的道人,似乎想用眼神传达‘你先把那根针拿走,我才能说话。’
“……”
而张修缘见赵玉恒瞪着自己哀嚎,眼中满是血丝,还以为是那鬼类依旧不服,借此挑衅自己…
他冷哼一声,捻针的手稍一用力,刺进鬼信穴的针尖又入一分,说道:“希望姑娘这刚烈的性子能多撑一会儿。”
“……”
那鬼类嘶嚎着想要开口,却发现身前的道人根本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反而下了重手。
她不知怎么开口,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刺入灵体中的针又重了几分,疼感也更甚了几分。
她痛苦的嘶嚎着,已经将生前能想到了骂人词汇都在心底默念了个遍…
“倒是个性子烈的…”
张修缘取回皂针,叹了口气的说道:“贫道本不欲将事做绝,但姑娘既然还没话说,那只能请姑娘再试试贫道这第三针了!”
赵玉恒体内的女鬼正在盘算着前世今生所有能骂得出口的词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有!有!!我有话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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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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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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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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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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