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龟悠悠醒来,看到池中竟有一枚裹着红尘烟火气的铜钱,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又看到了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养心殿。
它伸着脖子瞪着一双绿豆小眼,呆呆地愣在原地,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另外一边。
白鹤振翅高飞,姿态优雅…
而宁子真则是盘膝坐在鹤背上,施法护着身旁还在昏睡的两位师侄,并未没急着叫醒他们。
忽地,张修缘眉头紧锁地睁开了双目,待看到周边一片蔚蓝,似是飞在无边无垠的空中,心中也是一惊。
“莫要担心…”
宁子真见他醒来神色凝重还有些惊疑,笑着皆是道:“我是你师姑,坐下白鹤乃是我早年间养的灵兽。”
“见过师姑…”
张修缘对醒来再这位师姑身边没有半点惊疑,因为早上师父寻到自己时,他就通过小乌龟看到了这只白鹤落在太虚观,也猜到了定是师姑已至。
他现在脑海中满是养心殿的熊熊大火,问道:“却不知师父他老人家如今在哪?”xǐυmь.℃òm
“不必担心。”
宁子真以为他还在担心自身安危,笑着宽慰道:“我接到你的书信,便赶了过来,恰好遇见你师父带你们师兄妹二人回观。”
她声音顿了顿,叹了口气的又道:“你说你师父被魔念所控,其实他只是有些心结罢了,如今他心结已解,便将你们二人托付给我照看。”
“心结?”
张修缘闻言眉头紧锁,师父那自言自语的姿态他可是看在眼中的,绝非是心结那么简单!
太虚观鲜有人至,祈愿池中多了枚带有红尘烟火气的铜钱,多半是出自师父。
自己与师妹被师姑所救,而现在养心殿又烧了,那纵火之人多半也是师父,那师父呢?
太虚观的祈愿池中,小乌龟伸着脖子想寻找师父的踪迹,但却一无所获。
他想操控小乌龟炼化那枚铜钱上的红尘烟火气,看看师父的过往,也看看自己昏睡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考虑到身为炼气士的师姑就在自己身旁,他便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小乌龟炼化红尘烟火气后,山海绘卷给的反馈太过突兀,万一被师姑看到了,自己也不好解释缘由。
张修缘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姑,弟子冒昧的问一下,师父解开心结后可有反常之举?”
“反常之举?”
宁子真闻言秀眉微蹙的说道:“你师父自知犯了过错,心境有缺,自行散功了,除此之外倒是无甚反常之举。”
“散功!?”
张修缘呼吸一滞,问道:“然后呢?”
“然后?”
宁子真不明白这师侄何意,秀眉微蹙的说道:“然后他托我照顾你们师兄妹二人,说是要歇息,便撵我走了。”
“……”
张修缘闻言眉头紧锁,暗想师姑并不知道养心殿着火的事,也就意味着那火是师姑带自己与师妹离开后才烧起来的。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咯噔,紧忙说道:“师姑,回太虚观!!”
“要回去和你师父道别?”
宁子真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以你师父如今的状态,估计是不会见你们的。”
“我是怕师父想不开!”
张修缘紧忙解释道:“我与师父朝夕相处十多年,深知他老人家的秉性,师父他为求仙缘已经入魔,如今自行散功,说不定已经有了死志!”
宁子真闻言面色微变,紧忙拍了拍身下的白鹤唤道:“鹤姑,回太虚观!”
那白鹤有灵,通晓人意,在空中绕了一圈,调转身形便又振翅往太虚观方向飞去。
养心殿的门墙柱梁多是木质,而静室中又多有古籍书册,火势烧的极快,也极旺…
小乌龟看着那烧焦崩塌的房梁,没有一点办法,只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待白鹤飞回太虚观上空,莫说静室了,便是养心殿已经烧成了一堆废墟。
而宁子真看到那滚滚黑烟,面色不由变了几分,不等白鹤飞落,便已纵身飞跃而下,手中拂尘对着下方的绵延火势挥扫而过。
养心殿的火势顷刻而灭…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挥着拂尘冲进那堆废墟中,因烧焦而崩塌的支柱房梁被尽数扫落到一旁。
待看到一具盘膝而坐,身前还插着一把剑器的焦尸时,她木然愣在了原地……
白鹤飞落。
张修缘从鹤背上一跃而下跑到师姑身边,待看到了那具焦尸时,心神一颤,同样愕然愣在了原地。
“师父……”
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嘴唇嗫嚅着,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宁子真看着他,茫然无措地问道:“修缘,你说,我此番前来是不是害了你师父?”
“不是……”
张修缘摇摇头,说道:“师父为求仙缘入了魔,这十余年一直在于心中的魔念斗争,依弟子之见,师姑此番前来,其实是救了师父。”
“那他为何…”
“与师父而言,这或许是种解脱。”
“解脱?”
“师父不知以何面目面对师姑你,也不知以何面目直视自己的本心,这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
“……”
张修缘走到那具焦尸身前,宽慰道:“师姑不必多虑,以弟子对师父的了解,他老人家走前肯定在笑,而且笑的很开心。”
“那就行…那就行…”
宁子真失神落魄的点点头,明明心中悲切,却又流不出一滴眼泪,甚至都不知该怎么面对那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张修缘看向一旁茫然无措的师姑,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的说道:“劳烦师姑将妙善唤醒,就说…就说…来送师父最后一程。”
“好…”
宁子真闻言似是也回过了神,瞥了眼那具焦尸后点点头,神色木然的往白鹤那而去。
张修缘见状掸了掸袍口,着正衣冠,在那遍布灰尘的废墟中跪了下去,对着盘膝而坐的焦尸叩首。
不多时…
被唤醒的张妙善也红着眼眶跑了过来,捂着嘴看着那具焦尸,似乎不愿相信一觉睡醒,师父已成这般模样。
“不准哭!”
张修缘眉头紧锁的瞪了她一眼,说道:“过来磕头,送师父最后一程。”
张妙善被师哥凶的瘪着嘴,却也不敢忤逆,只点点头走到焦尸前跪下,学着师哥的模样叩首。
宁子真失神的站在一旁,看着师兄妹二人对着焦尸行礼,神色有些恍惚。
“师姑…”
张修缘撑起身后看向一旁的师姑,问道:“师父常去后山静坐,弟子想将师父的遗骸葬与太虚观后山,师姑意下如何?”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宁子真脸上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说道:“我与师兄六十年未见,而你是师兄嫡传,此事当以你意见为主…”
“那便葬与后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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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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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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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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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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