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小蛟龙依旧馋她身子的红玉老实如鹌鹑,暂时不敢再有小动作,免得被小蛟龙找到借口给吃了。

  能远离小蛟龙一点还是远离一点好,红玉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拖着那年轻男子去猜灯谜了,誓要他再赢回一盏兔子灯回来。

  陈真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不理会那条红鲤鱼搞出的闹剧。

  只是她一个小人家,灯会上人群鱼龙混杂的,先前红玉在身边跟着还好,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就难免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以为她是跟家人走散的。想要趁机将人掳了卖给人牙子或者青楼楚馆之中。

  每当逢年过节,像这样的大型节日,人多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孩子与家人落单失散,这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几乎是陈真拐过一个略微僻静一点的街角,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一个壮汉走上前去就想一把将陈真抱起,然后将浸了迷、药的白布汗巾子捂上她的口鼻,只要几息的时间,被抱住的小孩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就软软的昏迷了过去。

  这些都是他们往常用惯了的手段,因此壮汉的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样娴熟至极,他的几个同伙也配合默契,有的在外把风放哨,有的在旁打掩护,有的在前方接应。

  然而等到壮汉如预先设想的那样,将已经被迷昏过去的女童抱在身上时,却总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张三,你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走!”

  他的同伙看见他已经得手,却呆愣愣的站在哪里,连忙催促道。

  “我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叫张三的壮汉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咱们这得手的也太顺利了。”

  “废话,哪一次咱们不是这样得手的。要是不顺利的话咱们早就被官差抓住了”他另外一个同伴不以为意的道,对张三说的话报以嘲笑:“你莫不是发癔症了!”

  连续被同伴催促着,张三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因此抱着女童就和其他人一起往预先安排好的地点跑去。

  只是越走他就感觉越不对劲,为什么感觉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冷呢?张三恍惚间觉得周围安静极了,除了他们几个同伴的脚步声外,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明明灯会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但是天地间却仿佛只剩下他们几个人般万籁俱寂。

  只有他们沉重的呼吸声。

  “你们有没有感觉,越来越冷了?”

  有个人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袍,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询问。

  “我也感觉,腿越来越冷了,像是在走在雪堆里一样。”

  张三抬头望了望高悬天际的那轮冷月,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么圆,那么的亮,皎洁的月光洒下,在他们身后照出了长长的影子,也宛如给他们披了一层霜一样的外衣。

  张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思维不受约束的发散,竟然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触摸到了月光。

  只是,这月光好冷啊。

  难怪说广寒孤寂,也不知那嫦娥仙子在月宫中是如何度日的。

  张三乱七八糟的想到。

  尽管感觉到很是寒冷,但他还是艰难的迈动双腿,这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家人还在等着他回去吃元宵呢。

  他这样想着,又用力的地抱紧了怀里的女童,万一她要是受冻生病了就不值钱了。

  等手里的这个货物出手,分到钱以后就可以给妹妹买她喜欢的珠花了。

  张三想起妹妹时,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脸。妹妹一定会很高兴他回来吧,然后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样想着的时候,张三却陡然一惊,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先前感觉到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怀里的女童冷得像冰一样,没有一丝的温度,哪怕他抱在怀里捂了那么久,都没有丝毫的转变,这根本就不是活人应该有的体温!

  张三骇然的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他抱的哪里是女童啊,分明就是一个大冰块。一路上被他的体温融化,冰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胸口衣物中。

  他惊讶地想要去叫周围的同伴,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次他才发现周遭环境的改变,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走进了雪坑里,前几日下的大雪将一些河沟填满了,他和同伴们就这样一头栽了进去。

  被冻得僵硬麻木的手脚挣扎不得,洁白的大雪淹没了他。

  直到几天以后,冬雪融化,太湖镇的人才在河沟里发现了他们几个的尸体。

  解决掉了那一群不怀好意的人以后,陈真穿梭在街市,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她的手里抱着一袋纸包的糖炒栗子,新鲜炒出冒着热气的的糖炒栗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被陈真一个一个的丢进嘴里,连壳都不吐,稍作装饰的咀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嘴巴开合间,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上还有者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女童白嫩的脸蛋,小小的嘴巴,咀嚼的动作就像是仓鼠一样,明明应该是很可爱的画面,却无端给人一中像是猛兽进食的粗狂凶狠之感。

  目光所及之处,人或许没有察觉,那些集市上出现的动物却都吓得瑟瑟发抖,被主人一同带出来的大黄狗蜷缩着尾巴低低呜咽着像是在求饶,被小贩摆在摊子上当做奖品的老母鸡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闲逛的猫儿也早就被吓得不知所踪。

  一小包糖炒栗子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陈真砸吧砸吧嘴吧,却感觉还没吃出什么味道。

  毕竟现在她的本体乃是蛟龙,哪怕是条幼蛟,胃口也不是普通的凡人能比的。从街东头吃到西头,也仅仅只是尝了个味道而已。

  陈真拍了拍手掌,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街道气势恢宏的大宅院。

  宅院门里门外挂着一盏盏造型精巧别致的花灯,衬得这里明亮恍如白昼,能听到从院墙里传来的咿咿呀呀唱大戏的声音。两扇气派的青铜大门敞开着,人群一直进进出出,门外还停了许多辆马车或是牛车,看起来很是热闹不凡。

  地面上铺陈的青砖却很是干净整洁,就算偶尔有马粪牛粪落下,也很快就会有仆从打扫了,再提一桶水细细地冲洗干净。

  “大娘,那户人家是谁家啊?”陈真随意找了一个在街边卖花灯的老妪问道。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老妪笑呵呵看了她一眼,才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们镇上李大老爷的府宅,但凡是我们太湖镇的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就在几十年前,我们这里还是个小村庄而已,能变成如今的这个阵子,还是全都靠了李老爷的功劳。”

  接着她就开始絮絮叨叨的给陈真讲起了李虎斗蛟龙的故事,脸上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来。

  陈真依旧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却感觉到自身体里有一中愤怒的情绪在滋长,蔓延。有一中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了的冲动。

  “你别看我老婆子这样子,当初那李虎可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呢,这孩子啊,打小我就看着与旁人不同,有出息。

  当初那太湖里有蛟龙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真的把蛟龙给带了回来。

  这下子可真是让全村人都跟着享福了呢”

  老妪讲的兴高采烈,说到高兴处问道“姑娘,你不妨猜猜老身今年多大岁数了?”

  “婆婆你看着显年轻,怎么着也才是花甲之年吧。”六十岁称花甲,陈真看着她的满头银发,故意说了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那你可猜错了,我今年都已经一百多岁了。李虎将那蛟龙带回来的时候,直接架上大锅,就在村口煮了三天三夜,当初那蛟龙肉我也是亲口吃过的,也是托了他的福,我这老婆子才能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如今我的玄孙也快要娶妻了……”

  老妪原本正说的起兴,忽然窥见了女童的眼神,明明还是带着笑意的神情,却让忽的她心头一寒,直觉不敢再讲下去了。

  “多谢。”

  陈真对她点点头,蹦蹦跳跳的向李府走去。

  李府的大门前,一些仆从下人负责站在门口迎宾,他们也看见了蹦蹦跳跳向他们走来的女童。

  那女童长得十分玉雪可爱,讨人喜欢,就像他们府上老爷最小的女儿十一小姐一样。有家丁忍不住对她露出微笑,女童也朝他笑了笑。

  “咯咯”

  稚嫩的笑声清脆如银铃一样,回响在大街上。

  家丁已经开始想到,等到这个女童走近的时候,就对她说,这里是李府,不是她可以肆意玩耍的地方,劝她离开的话了。

  毕竟是小孩子,家丁怕吓着他,正想着如何委婉的劝说,忽然间就见女童身前站了一个人,正好挡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那是一个僧人,他黄色的僧衣外披着一袭红色的袈裟,从背影看不出什么,只有锃亮的光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隐隐可以看到上面的结疤。

  莫不是前来化缘布施?

  家丁想着,这个僧人可真是会挑时候,像今天这样大喜的节日,他家老爷一定不会吝啬钱财的。

  “阿弥陀佛”

  白眉白须的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他手持禅杖,面露愁苦的看着眼前的女童:

  “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就此收手吧,免得为自己徒增杀孽。”

  不停刮过的北风带着肃肃的风声,将老僧单薄的僧袍吹得猎猎作响,更显得他身形消瘦犹如一根竹竿。原本应该是慈眉善目的脸上,此时却泛着愁意,为他平添了三分苦像。

  陈真像是听不懂一样歪头看着他:“敢问大师是哪位,你我并不相熟,缘何要来挡我的路呢?”

  你谁呀?多管闲事死一边去!

  蛟龙暴戾的性情影响了一部分她的心神,使她此刻心中暴躁无比,然而陈真却还是克制住了情绪的影响。

  “老衲灵光寺僧人法清。”

  老和尚一手在胸前合十,报出了家门。

  明亮的花灯的照耀下,女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瞳孔黑白分明,却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灵光寺是吗,我记住了,改日我去寺里烧香去,现在还请和尚你让开。”ωωω.χΙυΜ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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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海儿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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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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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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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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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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