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
桌子上摆着很多册子,齐令珩瞥了一眼,都是没出阁的女子的家世信息。
蔺云婉无奈地说:“这些是娘给云逸挑的适龄女孩儿。娘整理成册子,送来让我帮忙掌眼。”
“可有和云逸般配的?”
蔺云婉笑道:“云逸纵是神仙哥儿,这些女子也钟灵毓秀,十分出挑,岂有配不上他的?”
齐令珩细细抚了抚她的眉毛,道:“那你还烦什么?”
蔺云婉握住他的手,让他别闹了。
“王爷不知,云逸还是那个态度,他想挑个稍微稳重的,会持家的。这样的女子,虽有,年长于他,出身么……谁家舍得女孩儿大龄不嫁?家里多半是有些不好的。”
“云逸也算少年得志,听娘说,他还很有把握考中进士。娘和族老们,少不得想挑剔一下。”
“娘送这些册子来,也是想让我过目之后,帮他们劝说云逸罢了。”
身份家世摆在册子上,谁好谁更好,一目了然。
“那你怎么想?”
齐令珩在她身边坐下。
蔺云婉默了默,说:“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还是听云逸自己的,等到他考完了试,由得他自己挑吧。王爷觉得呢?”
齐令珩点头:“云逸从我认识他,便知道他很有主心骨。虽然不合礼制,但婚事由着他自己做主,问题不大。”
蔺云婉笑道:“那我便和母亲说,王爷和我都支持云逸。”
“拉着我下水?”
齐令珩笑道:“你就不怕岳母对我不满?”
“我娘不会的,娘十分看中王爷。”说了半天话,蔺云婉才发现齐令珩已经换了出门的衣服,“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齐令珩不坐了,道:“约了个人,出去谈点事情。”
蔺云婉知道,朝廷里很多事不能在台面上说,她也不过问了。
“王爷骑马出去?”
齐令珩说:“让人套了马车,阿福跟着。”
蔺云婉点点头,目送齐令珩出去,她自己有点困了,本想随便躺着睡会儿,一睡就是一个时辰。
自从到了京城,还没想今天这么困过。
\\
“王爷,人在里面,等了您半个时辰。”
齐令珩和那人约了在繁华的酒楼里见面,故意失约了半个时辰。
他面色冷淡地和阿福说:“换一间。让他过来。”
“是。”
齐令珩另选了一间干净的雅间,阿福去那头领了陆争流出来,说:“王爷在那边等你。”
陆争流抿了抿唇。
他等了半个时辰,本来就有些憋屈,临时又换地方,仿佛耍着他玩儿。
“有劳。”
对面是桓王,他被耍又能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忍耐。
何况他如今是……为了云婉。
陆争流进去之后,并没见到齐令珩,桓王在屏风后面,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王爷?”
他试探喊着了一声。
齐令珩没有搭理他,阿福走到他面前,皱眉池道:“被褫夺了爵位,见了王爷,连规矩也不懂了?”
陆争流才跪下。
“草民……”
齐令珩在屏风后面,优哉游哉地听那头说话,他声音温和清淡:“阿福,你出去。”
“是。”
阿福出去之后,齐令珩才问屏风外面的陆争流:“本王似乎见过你?”
陆争流想到那天兴国公府的事,脸上火辣辣的。
那天他在桓王面前,太卑微了。
“是,草民曾去过兴国公府,和王爷……”
齐令珩不耐听下去,漫不经心地问:“大费周折想见本王,想和本王说王妃的什么事?”
“王爷,我……”
陆争流声音有点发抖,心里有点犹豫。
可他要是不说,他和云婉就到此为止了。
想起葛宝儿的话,他咬牙道:“王爷,桓王妃是我……武定侯府前主母。”m.χIùmЬ.CǒM
屏风那头十分的静默,只有茶盖拨弄茶盏的声音。
然而他已经说都说了。
陆争流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还信心十足地道:“我有证据。”
齐令珩依旧没有说话,陆争流不知道桓王是什么意思,他咬牙重复了一遍:“我有王妃欺君之罪的证据!”
“嘭。”
齐令珩放下了茶杯,缓缓地道:“你就没想过,欺君的不是王妃——而是本王。”
陆争流愣住了。
桓王果然知情!
桓王难道不知,欺君是什么罪名?
陆争流觉得有点荒谬。
“即便欺君,桓王您难道也要……保着云婉?”
他难以置信地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皇子也不能欺君!
桓王甚至会因此丢去将来的太子之位!他就不信桓王连太子之位、帝王宝座都不在乎!
齐令珩哂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陆争流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怎么会——
桓王怎可能会做到这种地步?
良久,齐令珩冷冷地道:“滚吧。”
桓王丝毫不在乎云婉的身世,甚至不在乎她曾经嫁给过别的男人!
陆争流软弱无力地站起来,告了退。
齐令珩在最后一刻,才施舍般的说:“所幸你们陆家有眼无珠,否则本王还娶不到心仪的桓王妃。”
陆争流落荒而逃,骑马狂奔,不知道自己想往哪里去。
“桓王什么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云婉诈死离开武定侯府,就是桓王暗中帮忙!
他们当年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就……
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云婉,你背叛了我。你怎么能——”
陆争流心有不甘。
“大爷,这是怎么了?”
葛宝儿等了陆争流一整天了,他天黑才回来,风尘仆仆,头发都乱糟糟的。
然而陆争流回来就一言不发。
葛宝儿追问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开口。
她也识趣地不问了。
“看来桓王一点都不在乎蔺云婉的身份啊。”
“可是桓王不在乎,太子在乎啊。”
葛宝儿托陈夫人见到了太子妃。
\\
“太子竟要办寿宴,王爷,您看看。”
太子体弱,从不操办寿宴,蔺云婉进京之后,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蔺云婉递过去帖子,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听说陈夫人上门去给太子妃道歉了。想必这次太子府寿宴,是为了我的事。”
“怕吗?”
齐令珩问。
蔺云婉握住他的手,说:“不是有您在吗?我不怕。”
反而等不及了!她也有好东西要送给陆争流和葛宝儿!
齐令珩淡淡一笑,沉默抱着蔺云婉。
眼里起了杀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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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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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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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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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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