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安北所来说吧,就属于典型的军事机构,虽然不用真的上阵厮杀,但安北所大大小小的官员全有“兵籍”,全都属于正经的武官,但却大多选用了轿子作为日常的出行方式。
轿子这玩意远远不如马车方便快捷,但却比马车更加的排场:被几个轿夫抬着,晃晃悠悠的出门,绝对比弄一辆马车更能体现官员的优越感。
所以,那种“四人台”的轿子就成了很多官员的“标配”。
最有意思之处还在于,在明朝初年,官方还没有对轿子的样式、等级有严格的规定,一直到了一百年以后的明孝宗时期,朝廷是按照官员的级别制定出相应的标准,多大的官乘坐什么样的轿子才有了明确的规定,所以在永乐初年轿子就成了官员们攀比的“重要道具”。m.xiumb.com
就比如说康丰年这个家伙吧,就给自己弄了一顶“高配的豪华版”轿子,除了四个轿夫之外,还有两个跟轿的长随随时伺候着。康丰年的轿子不仅装饰豪华,里边还有专用的暖手炉、唾筒等等乱七八糟的“配置”,每次出门都前呼后拥威风的很呢。
但陈长生却真的不喜欢这玩意,一来是因为脚程太慢根本就赶不了路,再者养那么多的轿夫、跟轿也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开销,所以他一直在使用那辆“公务马车”,而且连个专职的车夫都没有。
如同往常一样,当陈长生亲自驾着马车出门的时候,刚刚下了安卞桥,路过魏国公府邸附近之时,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陈兄,陈兄……”
竟然是徐静昌。
只是此时此刻的徐静昌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竟然光着膀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赤身露体的女子。
“小公爷,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快要冻死我了,先让我上车。”
冻的哆哆嗦嗦的徐静昌抱着那个赤条条的女子就跳上了马车,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小公爷,你怎么如此狼狈呀?”
“啥也别说了,我落了难了,先去你家暖和暖和,要不然我就真的要冻死了呢。”
赶紧调转车头,载着徐静昌回到家中。
陈长生才刚刚出门,转眼之间就又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光膀子的徐静昌和一个赤身的女子,家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手忙脚乱的把徐静昌和那个女子安排到了陈长生的卧房之中。
“小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披着棉被的徐静昌已经冻的面色发青了,一边抽着鼻涕一边守着炉子烤火:“被我爹行了家法,可真狠啊,差点被我爹用鞭子抽死。”
行家法?
陈长生深知徐静昌的为人,知道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肯定是做了什么错事被老公爷给揍了。
“这女子是什么人呀?”
因为徐静昌和陈长生的私人关系极厚,而且又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毫不掩饰的开口说道:“这是我的相好。”
徐静昌这个人素来就有沾花惹草的毛病,而且还是青楼妓馆的常客,甚至经常在“花船”上过夜,秦淮河上当红的姑娘们大多以成为小公爷的“红颜知己”为荣,谁要是伺候过小公爷,立刻就会身价倍增,这是大半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老公爷早就知道儿子的什么样的德性,就算徐静昌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弄出点“风流韵事”什么的,最多也就臭骂他几句,连徐静昌自己都不太当回事。
对于徐静昌来说,多找几个女人根本就是不算事,甚至被他引以为荣,视为风流潇洒的行径。
不用说,小公爷的“红颜知己”肯定是身材样貌俱佳的风流女子,但无论什么样的身材样貌,被揍的浑身乌青满脸是血以后,就再也漂亮不起来了。
真正让陈长生无法理解的是:这个女人竟然伤的如此严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这不像是老公爷徐增寿的“手笔”呀。
要说老公爷徐增寿揍徐静昌一顿,那确实不算什么,“父打子,不为耻”嘛。但要说徐增寿把一个赤身露体的年轻女子打成这样,陈长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堂堂的大明公爵,而且还是正经的皇亲国戚,无论再怎么恼怒,也不可能和一个年轻的女子动手,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了!
“白芷是被我媳妇打的,那婆娘下手可真是狠毒……”
听了这句话,陈长生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古怪起来:“这位姑娘是被嫂夫人打的?这……这……静昌兄,不是我说你呀,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嫂夫人知道呢?”
徐静昌大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陈长生才终于明白过来:敢情是这些小公爷在家里和女人胡搞乱搞,被老婆捉奸在场了,而且闹的动静很大,所以才会被揍成这幅凄惨模样。
无论古今,男人和别的女人乱搞,一旦被老婆发现,都注定是一场“惨烈的大战”,更何况这还是在大明朝。
按照时下的社会规则,这样一个地位卑微身份低贱的戏子,被正室夫人发现了苟且之事,当场打死都不带有人管的。
同样的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立场,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就比如说四奶奶她们这些姬妾吧,听着徐静昌的描述,无不暗暗心惊:正室夫人如此的泼辣剽悍,把这位白芷姑娘打了个半死,真是触目惊心。
一想到那位正在紧锣密鼓筹备婚礼的雨儿姑娘,不管是稳重的大奶奶还是聪慧的三奶奶,当然也包括最年轻的四奶奶,都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同身受之感。
虽说自己是姬妾,比白芷姑娘这样的“野女人”要名正言顺一些,但也强不了多少。
一旦那雨姑娘被老爷娶过了门,就是堂堂的正室夫人了,是这个家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看看这位白芷姑娘的惨状,再想想自己的将来,心里肯定不好受啊。
在对这位白芷姑娘抱有同情之时,陈长生的这四房姬妾忍不住的对小公爷徐静昌高看了一眼:虽然这位小公爷行为放纵举止荒唐,在此情此景之下却没有弃这位白芷姑娘于不顾,而是抱着她找了一个安身之地,也可以算是一个多情种子了……
陈长生自然不会去想徐静昌是不是多情种子这么无聊的事儿:“我说静昌兄啊,你做错了事情惹的嫂夫人大发雌威,回去好好的认个错,哄哄她也就是了。毕竟你们新婚燕尔,两口子之间就算是有些不睦,也不过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我堂堂七尺昂昂男儿,怎能向那个悍妇低头认错?”虽然刚刚揍了个凄凄惨惨,徐静昌却依旧是一副“大老爷们”的表情:“大不了,老子一纸休书,把那婆娘休了。”
休了自己的老婆?
这种话也就是痛快痛快嘴儿,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敢那么做,而且也做不到。
夫妻夫妻,夫和妻是平等的关系,堂堂的正室夫人,在没有大错的情况下,不是说一纸休书就能休掉的,首先就是法律不允许,再者说来……徐静昌娶了靖安侯家的千金,这本就是一桩政治婚姻,无论小两口的夫妻关系是不是和睦,双方的家庭都不允许他们“离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公爷徐增寿也不可能允许儿子这么做。
提起自己的老爹,徐静昌立刻就馁了,蔫头耷脑的活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我爹也是个狠心的,竟然拿鞭子抽我,那鞭子上还有倒刺哩。你瞅瞅,你瞅瞅,把我打成了什么样子?我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虽然徐静昌的后背上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血里呼啦的好像很严重,其实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根本就谈不上伤的多么严重。
“我和白芷姑娘得在你这里躲几天,吃喝用度什么的你得把我照顾好了……”
“静昌兄啊,就算是你想在我家里住一年,都没有任何问题,我保证让你和这位姑娘住的舒舒服服,只是……”陈长生苦笑着说道:“你也不能在我这里住一辈子吧?总是回家去见见老公爷和嫂夫人的……”
我的家可以成为你的“避难所”,但你也不能总住在我家里吧?
“你是没见我爹的那个劲头儿,真恨不得把我打死,我可不敢回去。”
“要不然这样吧,静昌兄和这位姑娘不妨先在我这里委屈几日,等老公爷消消气,我再做个和事佬,帮你说几句好话……”陈长生笑道:“到时候你们夫妻和睦父子团圆,漫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徐静昌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这里只是一时的容身之地,他迟早要回家去的。
要是陈长生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场家务事也就不是事儿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帮白芷姑娘敷点药,她伤的可真不轻呢……”
徐静昌这个人,虽然贪花好色,但却不是那种纯粹的好色之徒,只能算是一个多情的风流浪子式的人物,他自己的脊背上还淌血呢,却要陈长生先给这位白芷姑娘医治,还真是个多情的人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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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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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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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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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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