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这个世界没有这么一说啊,路边的花看了喜欢就能摘,还有人专门上野外摘花呢。插花在这个世界也就是个日常活动,外面的花,除非是有主的,其他的都是随便摘啊。
这庙里的人自己还摘花呢,她刚才就看见有小和尚在树下摘花……
谢九欢一时间就很纠结了。
而林得意呢,四少爷对花花草草压根就没兴趣,你就是当着他的面把这棵栀子花砍了,他也不会有反应。所以这位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他三哥这么说过,然后他三嫂当场给他三哥鼓掌,还说会怜花之人,心有慈悲,大善什么的,具体的话,林得意记不清了,他就记得那天他三嫂看他三哥的眼神……
要怎么形容呢?就那种夫岂不怀,高山仰止,用大白话说就是,星星眼仰视中。
面对喜欢的姑娘,林得意也不能免俗,就跟孔雀开屏似的,他想吸引姑娘的注意,想这姑娘觉得他好,嗯,想要这姑娘拿星星眼看他呢。
可当谢九欢皱着眉,木着脸看着自己的时候,林得意又慌了,他是不是没学对?回想一下,没错啊,他三哥那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他,一个字都没说错。
乐安公主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四儿子就跟木头似的,怎么会有这么木的人!
“主子,再等等吧,”荣婆子就死拉着乐安公主不放,你们娘俩要是当着九姑娘的面打起来,九姑娘一定会被吓跑,您还想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
“我,”林得意又想说话。
谢九欢等着听林得意又要说什么,这位要是怪她不爱护花花草草,谢九欢就准备跟这位辩论一下了。
头顶却又有声音传进了耳朵里,谢九欢都没及抬头,就撩了眼往上看了一眼,随即抬手,谢九欢就把林得意一推。
一根小儿手臂粗的花枝,原本要砸林得意脑袋上的,现在掉谢九欢手里了。
谢九欢双手捧着花枝,这根花枝有她半个人长了,这要砸脑袋上,谢九欢看林得意,这少爷脑袋上的纱布刚解了没几天吧?她要是不伸这一下手,少爷的脑袋又得缠上纱布了。
林得意面不改色,他习惯了,有几天不出意外了,四少爷自己还想呢,意外什么时候会来?
乐安公主一行人先是被吓住了,然后是后怕,等再想想后,就又觉得四少爷这亲事应该是天赐良缘了。没有谢九姑娘,四少爷还能活多少年真不好说。
谢九欢看着手里捧着的花枝,不解道:“这枝子怎么会掉下来的呢?没枯,也没人掰它。”
林得意小声说:“它可能就是想砸我一下。”
从四少爷的话里,谢九欢能听出一股心酸来,连树都不放过你的人,这得有多惨?
“这不是也没砸着吗?我跟你站一块儿,这树也许是看我不顺眼,”谢九欢说。
林得意:“……”
这种有难同当就没必要了吧?
“这花能摘了吧?”谢九欢又问了一个问题,树上的花不能摘,现在整根枝子掉下来了,这上面的花能摘了吧?
林得意还没说话呢,谢九欢已经准备摘花了,可刚一动手,谢九欢就又说:“哎,这么大一枝呢,我一起拿到牌位前去,让我谢叔和谢婶闻花香,这不是更好吗?”
林得意:“谢叔谢婶?”
谢九欢开始徒手修花枝了,多余的叶子要去掉,看着不顺眼的短枝要掰掉,一边说:“谢叔是我阿爹的一个朋友。”
林得意伸手接过了花枝,问谢九欢:“这个要掰掉?”
谢九欢:“嗯嗯。”
林得意一掰,都没怎么用劲,这根斜枝就被林得意掰了下来。
“这里也碍事,”谢九欢一点不见外地支使林得意。
几朵栀子花从枝头掉落下来,落在了谢九欢的发间,林得意的肩头。就这么一刹那间,寂静寺院的一隅,一树的繁花,低头修整着手中花枝的年轻人,和他将要过门的姑娘,成了一副画。若是忽略过去也就算了,你若是看见了,那就会觉得这一幕美好的,会让你一记很多年。
乐安公主没再说话,擦了擦眼睛,她这会儿就想找个地方哭一场。又高兴又难过,心疼儿子吧,又感觉好像还不是,情感太复杂,让乐安公主分辨不清。
“走吧,”乐安公主转身走。
荣婆子的眼睛也发红,一边跟着乐安公主往回走,一边小声说:“四少爷以后一定就一帆风顺,大吉大利了。”xǐυmь.℃òm
丫鬟婆子们纷纷附和荣婆子的话,唯独木冬在小声嘀咕,他是不是该留下来帮他家少爷干活啊?别说是摘花了,谢九姑娘就是想要那棵栀子花树,他都能帮着砍树,还把树送谢九姑娘家去。
“木冬,”乐安公主扭头喊木冬。
“小的在,”木冬从后面跑上前。
乐安公主跟木冬说:“你今天跟着我,别去管你家少爷了。”
能在这里遇上谢九欢,那真是意外之喜,乐安公主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儿子的君子好逑。
等离开这一片小园子了,荣婆子又去找僧人问了,回来跟乐安公主禀告:“九姑娘是跟着谢大人来的,谢大人在这里给他的一个好友立了往生牌位,今天就是特意来给他这好友添香油钱的。”
“原来如此,”乐安公主点了点头,谁还没有几个知交好友呢?所以谢老爹的这个好友是谁,乐安公主也没问,只是跟荣婆子说:“等我们明日要走的时候,你记得也去添一份香油钱。”
以后就是亲家了,而且既然还碰上了,那他们秦国公府就不能失礼。
“是,”荣婆子忙就领了命。
谢老爹这时站在了地藏殿的后门处,他看着栀子花树下的这对儿已经半天了,看这二位把手头上的花枝修整满意了,他闺女又想支使林得意去摘树上的花,谢老爹才出声道:“小九儿。”
“哎,”谢九欢应声。
林得意这才看见谢老爹,忙站在树下就给谢老爹行礼。
谢老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得多入神?他这么大一活人站这里半天了,这位自幼习武,如今已经独领一军的将军,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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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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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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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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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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