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年闻言便点了点头:“按着你的这个说法,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乌图倒是皱眉道:“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可能,难道乌勒木吉和特木尔在之后不会发现吗?还是说,这场诈死的大戏,是他们父子三人联手搞出来的?若真是这样,那乌勒木吉和特木尔这场父子反目的大戏能持续将近二十年,也真是够可怕的了。”
骗过了所有人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父子不合,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乌勒木吉和特木尔是不是参与其中,现在还不好下定论。”木瑾年便说道:“若是特木尔当面看到哈图格自戕,也许他们并不会怀疑其真实性,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发现人是假的,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哈图格自戕这件事情是假的基础之上。”
“对。”乌图点了点头,便说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就让人去查查这个方向,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有劳乌图老将军了。”木瑾年忙说道。
乌图摆了摆手,说道:“莫要如此说,我与林晟相交莫逆,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也算全了我和林晟这一世的兄弟情。”
说着,乌图的眼睛里再次闪现出泪花,回想当年自己与林晟的肆意畅快,他心中百感交集。
“乌图老将军,我想林晟将军在九泉之下,看到你为他如此奔波操劳,定然很高兴这辈子与您做了兄弟。”木瑾年举起了手中的茶盏,对乌图说道:“我便以茶代酒,替林晟老将军谢谢您的仗义。”
乌图举起茶盏,与木瑾年碰了碰杯子,一口将那杯茶咽了下去,便淡淡笑着与木瑾年说道:“小伙子,我想,你定然与林晟老弟关系匪浅,我也不问你名字和你的身份,你现在也无需将名字告诉我,等将来有一日,为林晟老弟洗白了冤屈,咱们一起拜祭他之时,你再将你的身份告知我如何?”
柳絮和木瑾年深入北鞑来查探情况,本身就存在着未知的风险,这也是乌图为柳絮和木瑾年考虑,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好。”木瑾年笑了笑,对乌图说道:“多谢乌图老将军。”
“不需要如此客气。”乌图笑了笑,与木瑾年说道:“不知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们想去探探乌尼吉。”木瑾年并没有向乌图隐瞒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乌尼吉。”乌图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乌尼吉王爷,我也让人暗中打探过,自从他去了封地之后,便一直待在封地没有离开,这些年便是连主城也没有回过,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挺让人困惑的。”
“什么事情?”木瑾年和柳絮忙就问道。
乌图便说道:“这个乌尼吉王爷,好像每个月都会消失那么两三天,时间不长,而且,时间也不固定,若不是我让人特意盯着,还真看不出端倪来,所以,其实我之前一直怀疑,那个背后害林晟老弟的人,就乌尼吉王爷。”
说到这里,乌图便叹道:“只可惜啊,我的人总是查不到他每个月那两三天到底是做了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就是突然消失,然后过个两三天就又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这一点,我们去试着查查吧。”因为有柳絮的空间,所以木瑾年对于查探的事情,倒是比较有信心。
“也好,你们既然要去,就试着查查,不过,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注意安全。”乌图便叮嘱道:“这个乌尼吉王爷,是前任大汗最宠爱的小皇子,从小便很是得宠,所以养的极为骄纵,目中无人,当年,我们都一度认为,大汗真的会将王位传给乌尼吉王爷,便是乌尼吉王爷自己都这么认为,还没被封为太子,就已经耀武扬威处处以太子自居了。”
说到这里,乌图又不由得笑了笑,便说道:“结果,当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就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说乌尼吉王爷年纪轻没有功勋,更没有威望,所以无法服众,若是被封为太子,只怕天下百姓不服。”
“本来前任大汗是不想理会这些流言蜚语的,他是大汗,他决定的事情,只要不是真的被朝臣集体反对,基本都是没问题的,况且,这些只是一些流言蜚语,朝臣们到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说法。”
“可是,那乌尼吉王爷当年太过年轻了,又是个自负的性子,听了这些流言蜚语,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便向前任大汗说要去边境建功立业,也赌一赌那些流言蜚语,大汗哪里肯愿意,要知道刀枪无眼,乌尼吉可是他最宠爱的儿子,若是万一去了边境,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但是,耐不住乌尼吉王爷的坚持,并且说如果大汗不同意,他便自己偷偷前往。”
“大汗无法,只得应了他的要求,又给他配备了精良的兵将,这才允他去了边境,哪知道,出师不利,乌尼吉王爷的军队被林晟将军压着打,毕竟乌尼吉王爷就不是领兵打仗的料,再加上刚愎自用,不肯听下属的劝告,所以,几场大战下来,乌尼吉王爷惨败,也就是那一次,北鞑连着丢失了好几个城池,一下子就引发了众怒,众朝臣也开始反对乌尼吉被封为太子,所以,最后前任大汗无法,只得立了长子阿司仑为太子,这件事情才得以平息,”
这些事情,与柳絮和木瑾年在呼吉城的时候,所打探出来的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不过,柳絮和木瑾年还是想听听乌图这边的说法,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听到这里,木瑾年便问道:“乌图老将军,我听说,后来阿司仑成为大汗后,便立刻将乌尼吉封王送去了封地,可有命他不许回呼吉城?”
“那倒没有。”乌图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乌尼吉王爷一直愤恨阿司仑抢了他的太子之位,从阿司仑被封为太子之后,便一直与他针锋相对。”
木瑾年闻言一挑眉,便说道:“那这么说起来,阿司仑倒还有些兄弟情分,成为大汗后,居然没有对付乌尼吉,只是将他封王送去封地了,倒也算厚道,不过,我打听着,这乌尼吉王爷的名声,似乎都不太好,凡是说起他,最多的词,便是飞扬跋扈,骄纵,刚愎自用之类的,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
乌图笑了笑,便说道:“这也是阿司仑的高明之处,当年前任大汗过世之前,曾经将他的暗卫都交给了乌尼吉王爷,阿司仑是知道的,他当时虽然继承了汗位,手中却没有什么得用的人手,他担心逼急了乌尼吉,乌尼吉会派暗卫来对付他。”
木瑾年点了点头,关于北鞑皇族中的这些暗卫,他是有了解的,暗卫代代相传,其任务就是护着所听命之人,但是,这些北鞑的暗卫们,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皇族兄弟之间,若不是彼此结下了深仇大恨,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们是绝对不会出手对付的。
这也是虽然乌尼吉拥有暗卫,却一直没有派暗卫去对付阿司仑的缘由,毕竟两人虽然不对付,但远还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即便他吩咐,那些暗卫也定然是不会出手的。
“阿司仑就由着乌尼吉带着那些暗卫去了封地?”一旁的柳絮便问道。
“是,也不是。”乌图便说道:“我这些年暗中调查,发现乌尼吉手中的那些暗卫,有大半已经归于阿司仑了。”
“蚕食啊。”柳絮不由挑眉说道。
“真是。”乌图便说道:“阿司仑是个聪明的,这些年他一直很维护自己的形象,在北鞑百姓的心中,他就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大汗,所以,北鞑的百姓都是很拥护阿司仑的,但暗地里,阿司仑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那些暗卫大部分都收归己用了。”
柳絮和木瑾年点了点头,对于阿司仑和乌尼吉两兄弟之间的恩怨,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们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乌尼吉到底跟陈家那边有没有联系。
乌图说到这里,便对柳絮和木瑾年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们,阿司仑和乌尼吉之间的事情,就是想要提醒你们小心,你们去乌尼吉封地调查乌尼吉的时候,不仅可能会碰到乌尼吉的人,更有可能碰到阿司仑的人,阿司仑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润谦逊,可实际上心机不小,当年乌尼吉没有战功不堪大任的传言,就是阿司仑暗中散播出来的。”
柳絮和木瑾年都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们也都猜出来了,毕竟谁得利益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当年乌尼吉无法当太子,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阿司仑。
“乌图老将军,您放心吧,我俩会小心的。”木槿年忙就对乌图说道。
乌图点了点头,便说道:“好了,我知道的,差不多都跟你们说了,你们去调查乌尼吉,我继续查一下哈图格的事情,若是哈图格当年真的诈死,那么,我猜想,当年害林晟将军的事情,多半就与他有关了。”
“好。”木瑾年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对了,乌图老将军,不知道那乌尼吉或者他身边,有没有擅长毒药的人。”
“目前我查到的情况是没有的。”乌图便说道:“所以,我刚才才跟你们说,如果哈图格活着,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哈图格,不过,也许是我的人没有完全查清楚,所以,你们还是要小心。”琇書蛧
“明白了。”柳絮和木瑾年都笑着应道。
乌图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天色已经晚了,我让人给你们安排帐篷,你们且先在这里休息一两个晚上,若是想要去乌尼吉的封地,从我这里过去,大概要走十日左右,路途可是不近,你俩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正好可以顺便品尝品尝我们这边的牛羊肉,我与你们说我们这里的牛羊肉,可是整个北鞑味道最好的。”
说罢,乌图便哈哈笑了起来。
柳絮和木瑾年便笑了笑说:“乌图老将军如此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打扰您了。”
“哪里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乌图便呵呵笑道:“只管安心在这里休息两日便好,对了,你俩还是用你俩现在的化名,不要透露你们自己的身份。”
“好,多谢乌图老将军提醒。”
其实,乌图没说的是,他心中猜到这两日与林晟定然有着很大的联系,如今招待柳絮和木瑾年,在他心里,就当是招待林晟了,毕竟当年他与林晟说过,自己家乡的牛羊肉味道极好,希望林晟有机会能来他的家乡做客。
而如今,那个愿望是彻底没法实现了,而眼前的这两个人,便只当是他给自己一安慰吧。
当年的那个人啊!
乌图叹息一声,脑海中又闪过两人把酒言欢的场面,如今他也老了,这辈子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帮自己的知己讨个公道,若是能做成,他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在乌图的盛情款待下,柳絮和木瑾年在嘎特村待了两日,品尝了嘎特村这里的各种特色美食,正如乌图所说,果然味道极好。
而嘎特村的村民,看到乌图老将军对于柳絮和木瑾年这般看重,自然也对两人极为欢迎尊重,所以,这两日,柳絮和木瑾年在嘎特村待得很是开心。
而其间,柳絮还帮乌图把了个平安脉,乌图得知柳絮是个大夫,心中便更为高兴,如此一来,倒是对柳絮和木瑾年去查探乌尼吉的事情,更加的有信心了。
两日之后,柳絮和木瑾年跟乌图老将军告辞后,便往乌尼吉的封地——棋山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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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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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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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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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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