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后面,丫鬟住的罩房里,玉润,玉牵,玉绡三人正围着收拾东西的玉秀说话;
“你说你傻不傻,不愿意还非得嫁过去,到时候还不是自个儿受苦受累,更是便宜了旁人!”
性子利爽的玉牵劝了好几日也没见玉秀改变主意,便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只希望好姐妹能回心转意。
然而,面对这般指责,收拾衣物的玉秀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玉秀姐姐,不愿意你就不用嫁,有小姐姑爷在,看谁还能强抢你不成?”
最小的玉绡也开口劝解,玉秀也只是朝她笑了笑,便什么也不说。
“你这是何必呢?”
“你娘她……”
坐在玉秀对面的玉润,说到这儿就无奈停下嘴;
那田婆子即便再不,那也是玉秀的老子娘,她一个外人属实不能说什么!
玉润的话虽然没说出口,可几人心里都明白,便不由面露沉色,就是玉秀也停下手,抬头盯着她道;
“她收了高家的银子……”
“那又如何,那银子到了还不是花在你那兄弟身上,你一文也见不着!”
玉秀一脸苦涩的才开口,急脾气的玉牵就毫不留情的揭穿事实。
话虽说的直接,却也是事实,让玉秀都无法反驳。
“我生来就是贴补兄弟的,这话她时常念叨,如今倒也不稀奇!”
玉秀脸上带着淡笑看似平静,可对亲娘老子连称呼都不想称呼一下,可见她真是被伤透了!
“你管她呢,她心里只有儿子没有闺女,你心里不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心里气愤不已的玉牵说完这话,旁边的玉绡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说话注意些,省的让玉秀心里更加难过。
就是最稳重的玉润,也看了眼气的脸色铁青玉牵,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玉牵只好气哄哄的扭头向一旁坐着,不再说话。
“玉牵性子急,可说的不无道理!”
“再者,你如今已随小姐陪嫁出门,大凡小事都该是小姐说了算,你娘她若来硬的也得有所顾忌才是,毕竟有姑爷挡着,我想她也不敢乱来!”
玉润缓缓分析开导玉秀,希望她不要一条道摸到黑。
“不能连累小姐与姑爷,她那性子你们又不是不晓得!”
玉秀的话让另外三人沉思起来;
还别说,依田婆子那性子,若玉秀不同意嫁人,她还真会闹腾开来!
“她就是想拿我换个儿媳妇来,从我记事起她就时常念叨,随了她的意也好,省的老拿生养之恩来说事!”
“她生我一场,我便如了她的意,算是还了这生养之恩,往后耳根子也能清净些。”
“或许,还清了这恩债,下辈子就再也同她没有牵扯了,下辈子我就能随心些!”
明明才十七岁的姑娘,却被老子娘逼的为下辈子做起了打算,可见是被伤透了心!
“你……”
这番让人心酸的话,直接让玉牵和玉绡低头抹起了眼泪,让玉润红着眼却不知道说什么。
“罢了,随意!”
呆呆坐了好一会儿的玉润,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起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包袱来,打开就把一副银饰递给玉秀;
“咱们姐妹一场,这是我给你的添妆,莫要嫌弃!”
一对富贵缠枝花银镯子,花色精致,寓意也极好,用料更是实在,还配有一对实心花朵银耳坠,绝对算的上出手大方。
玉秀愣了一愣,然后红着双眼就要拒绝,玉润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若不收便是嫌弃,往后我们也莫要来往了!”
玉润这话,让自作坚强的玉秀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并颤抖着手接过小布包捧在手里哭着打量。
“我收——”
玉秀擦擦眼,挤出一丝笑容如是说道。
接着,玉牵和玉绡也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添妆礼塞给玉秀;
前者是一对银耳坠是和两根银簪。
后者是一副如意银项圈。
看着手中的东西,玉秀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另一边主屋的白诗乐,也在和赵云深商量着给玉秀准备嫁妆;
“两副银头面,一对镯子,六匹布料,一百两银票,要不要再加点儿?”
白诗乐扒拉着眼前的一堆东问已经坐在床上,并一脸无语的赵云深。
“这样就极好,给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赵云深一贯的冷静自持开口,这让一门儿心思给玉秀准备嫁妆的白诗乐恍然大悟;
“对啊!有那样的娘,东西多了反而不好!”
“说不定玉秀还会因这些东西遭罪呢!”
说着,白诗乐果断合上首饰匣子,里面的贵重饰品一样也没敢拿出来,面上却还是有些犹豫。
“你若觉得不够,往后多帮衬点就是了,只是这嫁妆不可再添,那高家婆子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就这些东西,玉秀能不能护得住还两说!”
消息灵通的赵云深,晚膳前就已得知高家的一切情况,对玉秀未来的婆婆也很是不看好,便如是提醒白诗乐。
“你说的没错!”
彻底打消在添东西念头的白诗乐,说着就快速收拾好东西,而后就爬上床和赵云深并排躺着;
“明日我就不见玉秀了,你替我好好送送她,这份嫁妆亲手交给她,以后有困难让她只管来找我。”
心里万分不舍的白诗乐,眼睛盯着床顶,情绪低落的交代赵云深。
“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看出她情绪不对劲儿的赵云深柔声回答着,并替她盖好被子。
“明日朝堂之上,很可能会为滨洲之事争论不休,只要陛下不开口,你便莫要表态。”
平躺着想沉默了一会儿,赵云深翻身面对着白诗乐小声提醒。
“这么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个结论?”
“短时间内不会有定论,不过陛下心意已决,收回滨洲势在必得。”xǐυmь.℃òm
赵云深格外冷静的说道,让白诗乐隐约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陛下要对永昌公主出手?”
愣了一瞬后,白诗乐也翻了个身,面对赵云深就一脸不可置信的小声问。
“此事并未表面那般简单,或许,最后都不用陛下出手!”
两人面对面躺着,赵云深盯着白诗乐看了一会儿,而后眼神儿闪了闪,便小声道。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知道了什么?”
双眼闪着好奇光芒的白诗乐,脑袋不由往前凑了凑就追问。
这话信息量太大,不问清楚她有点儿不甘心!
看着近在咫尺,自己无比熟悉的五官,闻着两人互相交融的呼吸,赵云深小心肝儿莫名乱跳,而后翻身又平躺,并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
“此事你莫要过问,知晓的多了未必是好,歇吧!”
“好吧!”
好歹的白诗乐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便也没有再追问,跟着就平躺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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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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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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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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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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