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小岁宁?”
真是越来越肉麻。
戚岁宁放下叉子,没什么好脸色,“干什么啊?”
她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样子有多么恃宠而骄。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祁聿礼不介意,甚至有些甘之如饴。
他说:“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戚岁宁小声,连自己都心虚,“这么一点小事而已,我为什么要生气?”
牛肉的酱汁沾在她的手指上,祁聿礼拿过一旁的毛巾,握住她的手擦拭。
“没有别人,”祁聿礼说:“岁岁,真的就你一个人,这个地方,我也没有带别人来过。”
戚岁宁知道没有别人,她只是别扭着。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小姑娘吧,在对着自己的男朋友撒娇,声音甚至还带着鼻音,“我知道,我就是开玩笑的。”
“知道呢,知道岁岁是在开玩笑。”祁聿礼坐到她的身侧,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们岁岁是多么大度的一个女孩啊,是我不识抬举,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说话呢?”
戚岁宁被他逗笑,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说:“祁聿礼,你可千万别让我知道你对别人这么好啊,你是我一个人的。”
简直是蛮横不讲理。
偏偏祁聿礼就是喜欢她这个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说当然,我是你一个人的。
柳山上的雪果然是很大,就连滑雪,也别有一番风趣。
戚岁宁白天就跟着祁聿礼满山的跑,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负累。
她只是将自己沉浸在这份快乐里,之后任由自己一点点的堕下去。
祁聿礼教了她几个比较有难度的动作,戚岁宁悟性高,只是做了几次,就学会了。
两人坐在雪地里,看着阳光落在白茫茫的雪面上。
戚岁宁感觉到心中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郁结了多年的难过,开始渐渐消融。
她突然幽幽的说:“我妈妈也是在这种大雪天开始生病的,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一段时间,很讨厌下雪。我还讨厌下雨,因为妈妈离开的时候,是一个暴雨天。”
她用很平静的声音说着这些话,语调缓慢,像是在回忆。
祁聿礼摸摸她的头发,眼神深暗,带着几分不能形容的幽微,他声音比往日更加温润,“都过去了,岁岁。”
“很多事情其实是很难过去的,我之前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真的过去。”戚岁宁看着祁聿礼,突然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男人的表情几分错愕,之后便纵容的看着她。
戚岁宁想这么做很久了,祁聿礼看起来太完美,她想让他沾上烟火气,变得更好亲近一些。
而后者,显然也不打算反抗。
“是啊,都过去了,”戚岁宁眉眼弯弯的笑,说:“因为现在我有你啊。”
阳光盛大得有些刺眼,不然怎么会突然觉得有些晃痛了眸光。
祁聿礼将戚岁宁作乱的小手握住,亲亲她的手背,亲亲她的手指,说:“都过去了,我现在有岁岁了。”
戚岁宁感觉到,手心有什么硬硬的东西。
她一愣,看着祁聿礼:“你把什么东西塞在我的手心了?”
戚岁宁柔声,像是在哄孩子,“自己看看?”
戚岁宁便真的依言去看。
手摊平,上面赫然是一颗小小的糖果。
眼眶蓦然一湿,眼泪掉下来。
这分明就是自己之前无意中和祁聿礼提到的,那颗儿时吃到的糖果。
只不过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随口一说的东西,他就一点一滴都用心的妥帖的收拾好了。
“也不知道和你小时候吃到的味道还一不一样,这个工厂已经倒闭很久了,还好配方还在,现在才能重新生产出来。”祁聿礼双手捧着她的脸,桃花眼温润干净,带着深深浅浅的暖色笑意,看着她,说:“现在,岁岁不用害怕吃不到糖了。”
“岁岁这一辈子,都会有吃不完的糖。”他这般说。
戚岁宁便笑着问要是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吃苦?
祁聿礼说对,都吃甜的。
戚岁宁想到祁聿礼在来柳山之前的那两天,他和自己说,这两天在忙,得耽搁。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他不是在忙祁顾两家的事情,他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戚岁宁眼圈红红的,小声道:“你在忙我的事?”
“嗯,”祁聿礼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在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中,还能答出她想要的答案,他说:“岁岁惦记了这么久的事情,当然是最要紧的,比天大。”
戚岁宁没有办法不心动,她端详着手中的糖果,忍不住笑了,只是眼睛还是潮湿的,“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不确定能不能找到,要是找不到,不是让你白高兴一场吗?岁岁喜欢的东西,我这个做人未婚夫的,总该去好好找一找。”祁聿礼揉一揉她的头发,道:“毕竟是好不容易追到手的。”
这一天的柳山其实很冷,哪怕是阳光刺眼,落在身上还是带着霜雪的冷意。
可是戚岁宁攥着祁聿礼给她的糖,掌心发烫。
后来尝了糖果,确实也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戚岁宁问祁聿礼,一共生产了多少颗。
祁聿礼说,已经把工厂买下来了,以后只要岁岁想吃,多少都有。
戚岁宁想,祁聿礼还好不是生活在古代,不然真的很有当一个佞臣昏君的潜质。
计划之中的柳山之行最后一晚上,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天空中繁星点缀,明明灭灭。
柳山的海拔高,于是那些星星看起来就格外的近一些。
戚岁宁趴在窗户上看,手里拿着星座的参考书,正儿八经的找着什么方位。
祁聿礼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问道:“冷不冷?你要找哪个,我帮你找吧。”
戚岁宁说:“我要找每一个。”
简直是像个任性的孩子。
祁聿礼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便真的就顺着她,陪着她漫天的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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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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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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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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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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