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靳晏随手将一旁的花瓶挥倒在地,半人高的花瓶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开来,割伤了他的手臂,血色晕散开来,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
“靳晏!”韩勉脸色一变,直接站了起来,语气染上紧张:“你没事吧?”
而刚刚嘴上不饶人的楚占也吓得站起,表情忐忑的看着周靳晏,“你先冷静一下,别冲动。”
温曦簌簌发抖,战战兢兢的跪坐在两人中间,受惊不浅,一张清纯可爱的美人脸白得骇人。
梁闻衍也是一脸想要骂娘又生生忍住的表情,唯独祁聿礼,冷静克制的很,好像说出那句话的人并非他。
而周靳晏就这么放任着流血不止的手臂,一步步走到祁聿礼面前。
他下颌紧绷,看着周靳晏冷冷发笑,英俊的面容扭曲一片,表情如同冰锥刺骨,可怕的戾气,“祁聿礼,你是不是以为祁顾两家共铺你的青云路,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岁宁喜欢谁,这件事你确实没有办法。”祁聿礼回应,声色清淡,依旧端的是温文尔雅的笑容,教养良好,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m.xiumb.com
周靳晏心口郁结,手不管不顾的攥成拳,血流得更加汹涌惨烈,吓得梁闻衍赶紧去找纱布和绷带。
“你现在是挑明了,告诉我你坚决不会放手,是吗?”
“靳晏,你们两就算有什么话,也等到大家先冷静冷静再说,先不要....不要伤了和气,这个事情传出去,谁都不好听....”梁闻衍打圆场,拿着手中的绷带不知所措。
韩勉也沉声开口,皱着眉,分析利弊,“说到底不过就是女人,你们不要忘了你们身后还有谁,年纪不小了,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晦涩不明的一番话,将每个人的局限不安都诠释的清清楚楚。
是啊,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可是偏偏,私心这个东西是洪水猛兽,是心魔难消,一旦有了,任凭旁人再怎么说怎么劝,都是不能回头哪怕是半分。
周靳晏没动,一瞬不瞬的看着祁聿礼,眼神凶狠,布满了血丝。
祁聿礼笑意更甚,美色惑人眼,桃花眼中都是灼灼的风华,他说:“是,绝不放手。”
不是不能放手,而是绝不放手。
戚岁宁夜里噩梦惊醒,额头温度滚烫。
煤球缩在角落,软软乖乖的盘成一团,睡得很香。
戚岁宁用手背感受着额头的温度,猜测自己大概是低烧,没什么大事。
她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往楼下走。
走道的灯光昏沉,只开了零星几盏。
林兰蕙这个人神经衰弱,晚上看见灯光,是无论如何都睡不好觉的,因此到了夜里,走道上的灯光是一定会关掉大半的。
偏偏戚岁宁有轻微的夜盲,在黑暗中视力下降的厉害。
她拿出手机,正想打开手电筒,周靳晏的电话打了进来。
倒是稀奇。
周大公子这次示弱让步的时间,比以前都快了不少。
戚岁宁愣了愣,还未太清醒,下意识就按了接听,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靳晏清冽的嗓音已经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
他的声音罕见的带了点沙哑,比平日里也温柔了很多,甚至有些示弱的味道,他说:“岁宁,我在你家门口。”
戚岁宁谎话信手拈来,连语气腔调都是恰到好处,“周先生,我已经睡了....”
“我知道你已经睡了,你下来,我有惊喜要给你。”周靳晏耐心的劝着,“听话,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我上次...”戚岁宁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上次和您说的很清楚,我我们不合适,我也做不了周太太。”
那头,周靳晏沉默了。
只有电流微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滋滋作响。
戚岁宁的睫毛不安低垂,如同断了翅的蝴蝶。
良久,她听见周靳晏凉凉道:“那你想做谁的太太?”
戚岁宁没有明白这句无厘头的话。
然而周靳也根本没有打算让她明白,再度开口,他的嗓音褪去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了生硬和命令:“下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戚岁宁不敢让他说第三遍。
她只踌躇了几秒,就一边说好一边往下走。
她想要的是和周靳晏好聚好散,而不是成了冤家。
戚岁宁无权无势,不配和周靳晏当冤家。
或许是走得太快,路黑视障,又或许是心中慌张,恐怖惊怯,总归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脚下踩空,在楼梯上崴了脚。
脚崴到的一瞬间,酸爽的痛感直激大脑,尖锐又细密。
她死死咬着牙,才没有直接痛到叫出声来。
只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没有忍住,直接流了出来。
戚岁宁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楼梯扶手缓缓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库里南在夜色中开着近光灯,照映出周靳晏线条凌厉俊美的面容,他的唇色很红,薄唇性感,很是妖孽。
只是他看起来心情并不好,情绪沉沉,眉眼之间有轻微的不耐。
周靳晏原本因为戚岁宁电话中的婉拒不悦,此时,戚岁宁姿态狼狈反常,周靳晏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察觉了她的异样,反而怒气淡了几分。
他看着她打开副驾驶座,艰难的坐下,才开口,道:“怎么回事?走路像个鹌鹑。”
戚岁宁只当作没听见后面那一句,温声:“不小心崴到脚了,没什么大碍。”
“走路当心点,急什么,我又没催你。”周靳晏眉头褶皱加深,声音却不由自主的软了几分,“这两天和我闹脾气闹够了吗?现在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戚岁宁语气带着疑惑,轻声道:“周先生,我当时没有和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
话落,下巴被轻轻捏住。
戚岁宁柳眉紧蹙,她料到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顺利的解决,于是表情甚至都没有波澜,唯独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周靳晏,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抗拒。
而周靳晏冷笑了声,伴随着他的声音,带着凉意的吐息落在戚岁宁的脸上,戚岁宁听见他说:“戚岁宁,你想干什么?翻天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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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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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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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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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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