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清脆利落,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急切,踏在寻找某人的路上。
苏御的视线掠过眼前的茂密花丛,在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人后又朝着下一处而去,心思却愈发堆积沉重。
他是见识过宋祁年的执着的,虽然这是在王夫人的寿宴上,按理来说对方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可对白檀夏的担心占据了上风,苏御找的急切。
好在他没有浪费太久的时间,在路过某一处的时候,看见了白檀夏和宋祁年站在一起的身影。
只是……
看着白檀夏和宋祁年明显在交谈的模样,苏御想上前的脚步又停在原地,一时间踌躅不前,不清楚这样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了白檀夏。
尽管他不知情,却也能看出宋祁年对白檀夏的执着,以及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某些“故事”。
正当苏御这样想的时候,忽然见到宋祁年要给白檀夏披上西装的动作,脚下当即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白色的西装在白檀夏拒绝宋祁年后的下一秒落在她身上,隔绝了外界冷然的温度,干净明亮的色彩和白檀夏身上藕粉色的轻盈互相呼应,相配的不得了。
宋祁年直觉刺眼,可张嘴后又失声,心中质问自己如今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开口。
“我的未婚妻,就不劳宋公子关心了。”苏御笑着开口。
不同于对白檀夏的温柔,苏御的手搭在白檀夏的肩上,像是宣誓主权,苏御抬眸看向宋祁年时,眼中冷冽的光像是把刀刺在他心里。
他的暖意温柔是向内的,只呈给白檀夏一个人。
宋祁年扯了扯嘴角,想要反驳什么,可苏御说的话如同钉子一样压着他,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看着苏御带着白檀夏离开。
他好像没什么理由能留下白檀夏。
但他清楚记得白檀夏刚刚眼中的动摇,那说明对方并非对他如嘴上所说的那般全无感情。
白檀夏还是那个喜欢他的夏夏。
是他爱着的人。
思及此处,宋祁年原本有些失落的视线又再度亮起,目光灼灼。
他还有机会。
感受到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炽热视线,白檀夏伸手扯了扯西装外套,脸上的冷漠平淡也在背对宋祁年的瞬间卸下。
苏御护着白檀夏往回走,将她的反应全都收入眼中。
“抱歉,我应该早些来。”他看向白檀夏的眼中饱含歉意,甚至浮出些自责。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将白檀夏事事都放在心上的苏御,自然看得出此刻白檀夏的情绪并不高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难过。
白檀夏摇摇头,哪里会将这种莫须有的错归结到苏御身上,白皙的脸颊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怪你做什么,索性我这次和他说清楚的,也省的以后再纠缠。”
“不想笑就不笑。”苏御轻声开口,他眉宇轻蹙,眸中全然是对白檀夏的担忧。“我不想你不开心了还要这样勉强自己。”
他目光澄澈坦率,说话时看着白檀夏的模样带着难言真诚,好似整个人都剖白在她面前,让白檀夏对他一览无遗。
见白檀夏不语,又想到对方不开心的原因,苏御缓缓垂眸,继而试探性的出声。
“如果你不喜欢他,那我也可以让他别再打扰你的。”
对于苏御来说,什么都没有白檀夏重要。
一切以白檀夏开心为主,其他的都往后排。
只要白檀夏说不想,苏御完全可以做到这些。
白檀夏只是沉默。
苏御见她这样,也识趣的得到了答案,没有再提。
倒是谁都没注意到,后花园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从后花园回到宴会还有一段路,白檀夏跟苏御在走廊上走了一段,却没有直接回去。
“让人帮我拿件新的礼服过来吧,我去洗手间那边换一下。”白檀夏开口。
身上这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拖尾长裙在后花园逛了一圈,肯定蹭了不少脏污,就这么回到宴会上,未免有些失礼。
“好。”苏御点了点头,“有事一定叫我。”
若不是他不方便,苏御倒是想一直跟在白檀夏身边,防止对方被麻烦缠身。
白檀夏点点头,冲着苏御挥手离开。
说是去洗手间,其实靠近那边区域的豪华程度完全可以比拟一个精致低调的休息处,休闲娱乐应有尽有,甚至另一侧还贴心设置了给客人临时休息的地方。
苏御那边的效率很快,差人送来了一套新礼服到白檀夏手上,考虑到各种原因,是件薄纱柔雾的短裙,端庄漂亮不失礼节。
白檀夏正在里面的隔间临时更换衣服,却听到外面有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
这里的隔音再好也不如卧室那般设计,再加上高跟鞋特有的清脆声,很容易就辨别出有三四个人在外面站定。
她原本正在换着礼服,也没什么心思去关注外面的人在讨论什么,只是那些千金小姐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是吵得人有点头疼。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听着像是有个人后到了这里,随后就提起了她的名字。
“听我说听我说,我刚才看到个秘密!”
她这一句话,止住了其他人没什么营养的讨论。
“讲讲看。”
“我刚才,看到那个白家的继承人和宋祁年待在一起!”
后来的人倒是也没含糊和卖关子,直接就把自己所见到的事说了出来。琇書網
白檀夏换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后便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声音没有丝毫遮掩,透过这本就不远的距离,清晰地落在她耳中。
“……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记得谢夫人不是说自己儿子刚离婚来着……”
一个是白家刚回归的继承人,另一个则是才离婚的宋公子。
虽说都是一个圈子的,可真要是放到一起讨论,总感觉谁也挨不到谁。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还偷偷录了像!”后来的人见自己被质疑,连忙拿出手机里才存没多久的录像。“就知道你们不相信,我可留了证据的……”
话声到了后面,听起来有点可笑的洋洋得意。
外面忽然安静了不少,大概是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证据”,过了一会儿后,众人又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呼声。
“还真是啊!”
“可白檀夏不是有未婚夫吗?这是——”
“私下玩的花嘛,我第一眼看她那张脸就觉得不是个老实的,你看,刚才在大家面前搞的那么清高自傲,其实背着未婚夫和刚离婚的人搞到一起,口味还怪独特。”
有人起了头,其他姑娘便也跟着附和。
白檀夏站在内里的隔间,将外面所有的讨论全都收入耳中。
除了觉得离谱以外,她倒是听得出那女生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自己的恶意,或许是所处的位置私密,因此说话也格外“大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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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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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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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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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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