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哥……”
见到安娘神色恍惚,脸上还挂着泪痕,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后方,马三狗张了张嘴,又识趣闭上了。
发生了何事,不言而喻。
“先回去罢。”
韩桢招呼一声,架马奔向小王村。
回到宅子里,他唤来韩张氏,吩咐道:“嫂嫂,给安娘安排个房间。”
“好。”
韩张氏柔柔地应了一声,领着安娘去了后院。
她不认得安娘,但敏锐的察觉到两人关系不一般,否则自家小叔子也不会带一个陌生女人回来。
见那安娘容貌俏丽,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韩张氏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躁气,韩张氏领着安娘母子来到后院的西厢房。
进了门,韩张氏柔声道:“往后你们便在这里住下,你先坐一会儿,俺去唤四娘给你拿床被褥。”
“多谢小娘子,叨扰了。”安娘道了声谢。
“莫要客气,缺甚么便来寻我。”
……
过了片刻,韩张氏回到二院大厅。xǐυmь.℃òm
韩桢此刻端坐在那,正用一块麻布仔细擦拭着刀身,见她回来,便问道:“安顿好了?”
“嗯!”
韩张氏点点头。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韩桢笑道:“嫂嫂有话便说,怎地跟我也生分了?”
闻言,韩张氏咬了咬唇,轻声道:“叔叔年岁也不小了,若是想成家,俺可帮忙寻一户好人家。”
那安娘虽不知年岁,但看着要比韩桢大上几岁,又带着一个孩子……
如今住进后院里,定会被人说闲话。
韩桢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敷衍道:“嫂嫂莫急,我还小呢。”
“不小了,叔叔今年十七了呢。”
韩张氏说着,偷偷瞥了眼他那身健硕的肌肉,心中暗道,都知道带女人回来了,哪里还小。
“我暂且没这个心思,成亲的事儿等往后再说罢。”
这会儿成亲早,北宋官方规定,女子13岁便可成婚。
所以民间绝大多数女子,十几岁就许了人家,超过18岁的就算大龄剩女了。
等到身子长开了,也早已嫁为人妇了。
老实说,韩桢对这些十几岁的柴火妞实在提不起兴趣。
这年代又没什么避孕的措施,小小年纪若是怀孕了,一只脚也就踏进了鬼门关。
听到韩桢的话,韩张氏心头一喜。
只是想到自家叔叔终归要成亲的,她心中不由轻叹一声。
就在这时,宅子外传来一阵吵闹。
紧接着,就见里长领着两个村民迈步走了进来。
两人浑身狼狈,粗麻衣服上沾着大片的灰土,其中一个还留着鼻血,显然是斗殴了。
韩桢停下手中动作,问道:“发生了何事?”
看到他手中闪烁着寒光的朴刀,原本情绪激动的两人顿时老实了,蔫着脑袋不说话。
一旁的里长拱了拱手,解释道:“村长,此二人因田地发生了争执。”
“田地不是早已分好,每人两亩么,怎地现在又闹起来了?”
韩桢语气虽平淡,但那股子摄人的气势却让他们呼吸一滞。
留着鼻血的村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俺……俺没闹,是这厮蛮不讲理。俺这些天把荒田耕作好了,正准备播种,结果这厮跳将出来,说俺的两亩田以前是他家的,非要和俺换。”
“都是两亩田,其实换也没甚么。只是他那田地刚分到手,才耕作了不到一半,俺太吃亏了。”
闻言,韩桢看向里长:“是这样么?”
里长点头道:“那两亩荒田,原来确实是张三家的。”
近些天拉来的逃户,俱都是以前小王村的村民,所以那些荒田曾经都是他们的。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韩桢又问道:“你二人谁先动的手?”
方才说话的村民,羞愧道:“俺先动的手。”
看他那副鼻血长流的样子,韩桢还以为是张三先动的手,一时间有些无语。
“此事张三不占理,但你先动手打人也不对。”
韩桢说着,将目光看向张三,呵斥道:“张三,都是两亩田地,有甚好换的。即便要换,也得拿出诚意,莫要使些偷奸耍滑的小伎俩!”
“村长教训的是,俺以后不敢了。”
张三连连点头。
“好在没闹出人命,张三赔五十文,你二人可有问题?”
“俺没问题。”
“俺也没问题。”
两人赶忙开口,对这个处理表示赞同。
摆摆手打发走两人后,韩桢朝着里长吩咐道:“以后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里长处理便是,不必拉到我这里。”
这种邻里纠纷时常发生,若都来找他,那他每天什么事儿都不用干了。
关键是有时候的纠纷,令人啼笑皆非。
就比如刚才这两个,那村民原来还占着理,结果却是他率先动手打人,还打输了……
里长应道:“老朽晓得了。”
“对了,里长顺便通知村民,让他们傍晚在谷场集合,我有事要说。”
等待里长走后,韩桢收起朴刀,转身走向后院。
径直来到西厢房,刚进门就见安娘从里间走出来。
韩桢问道:“小豆子呢?”
“受了些惊吓,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见安娘神色黯然,韩桢安慰道:“莫想太多,以后好好过日子。”
“嗯。”
安娘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
“你好好休息罢,我……”
话未说完,屋外响起方三三的声音:“阿郎,陈木匠寻你呢。”
闻言,安娘贴心道:“二郎有事便去罢。”
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韩桢转身走出屋子。
回到二院,陈木匠立刻迎上来,“村长,脱粒机的滚轴俺已经改进了,另外那个鼓风机,俺也鼓捣出来了。”
韩桢心下一喜,忙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出了宅子,两人快步来到谷场。
此刻,谷场上摆放着两台木牛般的农具。
其中一具,是上午时制作的脱粒机,另一台想来就是鼓风机了。
韩桢迈步上前,先是来到脱粒机前,伸手握住摇把试着转动了几下。
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滚轴确实要比上午时转动的更顺畅,也更加省力。
别说是他了,便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也能轻松转动。
见他神色满意,一旁的陈木匠沾沾自喜道:“俺寻了胡铁匠打了一对铁圈,套在滚轴上,又在两个铁圈之间填入油脂。”
“干得不错!”
韩桢笑着夸赞一句,又来到鼓风机前。
之所以要做这玩意儿,是因为脱粒机在脱麦穗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将一部分麦秆和叶子一同绞碎,混合在麦粒里。
有了鼓风机之后,便能轻松将这些麦秆屑分离。
鼓风机的创意和方向是他给的,所以他对内部结构并不意外。
这陈木匠还算机灵,将脱粒机的滚轴换成了几片木质扇叶,看上去像一个小型的水车。
只需摇动把手,便有风吹起,将脱粒的麦子从上方倒下来,麦子在下落的过程中,混在麦粒中的麦秆屑就会被吹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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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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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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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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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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