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达此时心中也有谱了,他当即点头说:“张观主说得对,您要是有个什么章程,您尽管说,我定然会竭尽所能赔偿您的损失。”
刘黑达心中明白,张淼没有直接打上山门,而是采取这种逼压的态势,就是想要得到更多的赔偿。他黑田宗虽然孱弱,但是好歹也是有技术,有产业的宗门。打杀了他们,这些灵田谁去照料,这些灵植谁去种植?这每年数百万的灵石收益谁来保障?
终究,还是以利益至上的,打打杀杀能得一时爽快,但是以后要如何?以后就不要修行,不要资源了吗?
心中有了这些想法,刘黑达就安心多了。他甚至开始盘算要如何讨价还价,将损失压到最低。
张淼瞟了他一眼,看着他眼神乱转,心中却是不屑的冷笑一声。他淡淡的说:“那天来包围的人太多,我也不能全部追究,也不好全部指认。这样吧,你挑选出十个人,炼气期七人,筑基期三人。然后全部杀了,当做给我飞石观的赔礼道歉。”
“当然了,如果刘长老心中不忍,那你可以自裁谢罪,以你金丹修士的面子,我只追究一人。”
张淼冰冷而无情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就打在刘黑达的心上,让他惊得双目瞪大,久久不能言。
而听见张淼说这话的黑田宗修士,此刻也是惊怒交加,却又恐惧非常。
这是一个很无耻的阳谋,如果张淼自己挑选出十個人来杀,那么黑田宗的人会愤恨张淼,会将张淼当成十恶不赦之人。
但是当张淼将这个难题踢给黑田宗自己的时候,那么选出谁去送死,就是黑田宗自己的罪过了。更何况张淼还贴心的给了第二个选择,让刘黑达一人赴死。
这是人性的考验,如果此刻有人争先恐后的站出来说道:“选我,选我去死,我愿意为黑田宗的其他师兄弟赴死。”那么这将是一件对黑田宗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场磨难可以加速黑田宗弟子的觉醒,可以让黑田宗弟子更加团结,甚至有可能让他们励精图治,最终干掉张淼,完成史诗般的复仇。
但是……但是这里是修行界,在黑田宗修行的人,最低也是练气中后期。这等经过几十年磨砺的‘中老年人’,而且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活,还有更高境界可以追求的修士,他们会为了别人而慷慨赴死吗?
绝无可能!修行本就是自私的,本就是追求长生久视的。若不是为了活得更长久,谁修行啊,有那个时间,赏花喝酒谈恋爱不好?
而且能修到如此地步的修士,本就是心志坚定,追求明确的人,他们也断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替别人而死。
更何况张淼吃准了刘黑达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宗门弟子其余十人的性命。张淼也看出来了,这人本质上就是一个胆小自私,投机倒把之人,让他为别人赴死,他没这个觉悟。
张淼的话让刘黑达满流浃背,他艰难的说:“大人……这……这有些……”
张淼却是摇摇头,然后大声的说:“我知道这有些不合理。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没有人站出来负责,没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死亡。那么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们还是会无所谓的参加,还是会无所谓的去施加暴行,因为伱们做错而不必付出任何成本。这本就是不应该的,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而负责。”
张淼的话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当初的他们去‘围攻’飞石观,也只是师门的任务罢了,这还耽误了他们种田呢。本以为只是一次例行公事,哪知道现在却要为自己当初的轻率而付出代价。
有些热闹真的不能看,不要想着法不责众……
张淼继续说:“我不是一个滥杀的人,也不是一个公正的审判官,我今天来,是作为一个被害者来的。你们围攻的是我的飞石观,差点将我辛辛苦苦打造的道观夷为平地,还差点杀了我亲爱的师弟。这些,你们本都应该付出惨重的代价。”琇書網
“可是我心善,见不得血流成河。故此你们只需要付出十条人命,或者刘长老自己自裁谢罪,我就将这一篇翻过,以后再不追究。”
“以后你们还可以继续经营黑田宗,还能继续种植灵田,还能继续交易换取修行物资,甚至还能和我做交易,来帮助你们继续修行。我张某人以诚信持家,说到做到!”
听见这话,所有黑田宗的修士脑中忽然有一个想法‘你人还怪好的咧’,只让我们付出最小的代价,就完成了一场巨大的救赎。
张淼手一挥,一个阵盘在他的手中出现,然后笼罩了黑田宗。他说:“这是我设下的阵法,没有我的允许,这里不能进也不能出,我留下时间给你们选择,十条赎罪的人命,或者刘长老的人头。有这些东西,我就放开大阵,让你们恢复以往的生活。”
张淼说完这话,自己就腾空飞了起来。他还要去找白延宗的麻烦,剩下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让黑田宗的人自己处理吧。不过按照张淼的设想,刘黑达定然不会慷慨赴死,那么他定然会逼迫宗门内十个人去死。
而刘黑达此人狡诈,也不会用自己的武力去强逼别人。他不是选择抓阄就是选择投票,反正要将自己摘出去。
但是无论是怎么选,这都是逼人去死,整个黑田宗会因为这件事而上下分裂,团结不在。整个宗门会陷入到混乱和不安之中。就像当年王朝灭亡一样,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将王朝的灭亡归咎于外人入侵,而是会将罪责归咎于王朝的腐朽无能。
这件事后,黑田宗会陷入波诡云谲之中。而一个分裂不统一的黑田宗,才是张淼需要的黑田宗。
飞出黑田宗,张淼向着白延宗而去。和黑田宗一样,白延宗也是有产业的,他们的产业就是砍树!
当然,白延宗砍的树不是一般的树,是灵树。这个宗门种植了大量的灵树——白杨木。然后每年靠砍树和收集副产物为生。采集和种植比起来,采集付出的精力少,但是收获也相当不稳定。和黑田宗比起来,白延宗要穷一些。
白延宗同样是一个金丹门主和一个金丹长老的配置,似乎这种配置已经是小宗门的最优配置。同样的,他们一个金丹长老已经死在了虺的肚子里。而这个长老,恰恰是白延宗最重要的人。因为这个长老会炼丹!
白延宗的灵木白杨木能炼制一种叫‘白杨酸枝丹’的丹药,这种丹药能活血镇痛,却邪避瘴,遇到金丹修士五弊三衰之症有特殊疗效。
此丹药小众,但是却价值不菲。白延宗能炼制此丹药的,唯有被虺吃掉的那个金丹长老。如果没有这位长老炼丹,那么白延宗只能出售初级原材料白杨木。而如果有这位长老,那么白延宗可以将白杨木炼制成‘白杨酸枝丹’出售,还能换回不少急需的材料。
如今少了这位能炼丹的长老,白延宗的将来的收益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现在,最赚钱的人死了,而讨债的又最上门来。这对白延宗而言,那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次张淼还是故技重施,先是施加压力,然后再讲道理,最后埋下祸根。让白延宗内所有人都面如土色。临走了,他还带走了那位死掉长老的炼丹炉,炼丹心得和丹方。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飞石观,静候佳音。
没过一天,黑田宗先来消息。果不如其然,黑田宗送来了是个替死鬼。张淼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对送尸首来的人说:“行了,他们已经洗清罪孽,可以送回去好生安葬。明日让刘长老来,我和他谈生意。”
送尸首来的人讪讪而归。第二天,刘黑达就领命而来。张淼就开始和他谈生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张淼打算重启飞来峰上的五行灵池。既然要重启灵池,那么就应该顺便培养五行天材地宝。而黑田宗的盐硅草就是培养的养料之一,这必然是要和刘黑达谈谈收购事宜。
只是现在张淼强势,他将价格压得很低,处在一种黑田宗不能赚,也不会亏的价位。张淼是老农了,他也会估价的。
刘黑达对此是无可奈何,他没有实力反抗,只能应下张淼的需求。好在张淼没有将事情做绝,他每年需要的数量只占黑田宗总产量的三成多点,其他的盐硅草他们还是能交易给外面的宗门。不过这盐硅草本就利润不高,被这一摊开分薄,整个宗门的生产都要受到影响。
谈妥了交易,刘黑达无可奈何的离去。
又过了好几天,就在张淼怀疑白延宗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候,白延宗却是送来了掌门的头颅。
这一点让张淼非常意外。这掌门是金丹修士,如果不是他自愿的,白延宗弟子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但是如今,白延宗人竟然送来了他的头颅。
面对脸色平静的白延宗弟子,张淼问道:“宗主竟然慷慨赴死,实在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以后你们宗门就没有金丹修士了。”
没有金丹修士,这对于一个宗门而言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就走入灭亡之中。
这位白延宗弟子冷漠的说:“我们为我们做错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剩下的事情就不由张大人扰心了。”
张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说:“我打算重启飞来宗的五行灵池,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见张淼的话,这弟子微微一愣。然后张淼继续说:“你们继续给我提供白杨木吧,若是提供的足够多,五行灵池的产出,我可以对你们出售。”
这白延宗的弟子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
而张淼却是继续说:“我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如今你们已经付出代价了,这件事就算过了,你们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和我们交易,就像黑田宗一样。”
这弟子听了,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了我们宗主的命,还要提供金丹晋升材料给我们?难道你不怕我们会晋升金丹后报复你吗?”
张淼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如果你就是这样的格局,那你以后晋升金丹的几率微乎及微。等你们有人晋升金丹,我应该已经是元婴期修士了!”
张淼的话狂妄而自大,却展现出一股强大的自信。这位白延宗修士听得刺耳无比,但是他内心却隐隐觉得,张淼的话是对的,他这样的人,是很有可能晋升到元婴期的。
在这白延宗弟子看来,眼前的张淼就是一个枭雄级的人物。他狂妄自大,但是又实力超绝。他本可以斩草除根,但是却放了白延宗一马。这种人不是傻,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他要用白延宗的资源,给自己的元婴之路铺路!
张淼看着沉默不语的白延宗弟子,他微微一笑说:“怎么?不愿意接受吗?”
这弟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张淼拱了拱手,说:“大人,我们会按时缴纳我们的白杨木。”
听见这话,张淼才微微点点头。
如今的张淼是一穷二白,他的宗门很穷,没有什么产业。而这‘白’就是没有人手,没有资源。什么都没有,他自然不可能去接收两个宗门的产业。与其打下不能用,还不如用手段控制两个宗门,让两个宗门给自己输血。
过了几天,张淼让两个宗门关闭了自己的道观,从今以后,不归城只有飞石观一个道观。两个宗门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照做。从现在开始,这两个宗门自己造血的功能也没有了。这相当于断了他们的根,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断了根总比没命要强!太监也能活得好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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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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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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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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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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