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比乌头山那次还要难得多。”韩信摇了摇头,“乌头山的凶手虽然也是连环杀人犯,但他起码是正常人,有着正常人的逻辑思维,所以他的行动很容易推断。”
“唉,总之先去现场看看吧。”霍刚叹了口气说。
接着车上的人就安静下来,默默的等待抵达目的地。
趁着这会儿功夫,韩信闭上眼睛思索起来,犯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失误。
但至少从霍刚给他们的线索来看是不存在的,必须得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警方遗漏了的细节,他才能确定能不能查下去。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石矶市范围内,这里虽然离北常市不算远,但却是四线城市,明显各方面的发展都比北常市差不少。
除了市中心区域比较繁华之外,二三环很多小区都很破旧,大部分摄像头都很破旧了,有些还明显没开,摆明是为了应付差事才安装的摄像头,跟瞎子打更人一个道理。
首先他们来到了石矶市的公安局这边,霍刚和陆文博要跟当地的警方进行工作对接,所以由魏斌和胡晨开车带着韩信来到了案发地点查看现场。
这里是三环处的一个小区,是以前的旧房区,还是七十年代的那种筒子楼,外面是一圈两米高的水泥围墙,也就两个入口处各放了一個监控。
“这里的房子可真便宜,才四千多一平……”赵琳姗嘀咕道,“估计以后就更便宜了。”
“这地方有点像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对吧?”韩信摸了摸赵琳姗的脑袋问。
“是啊,一样破……”赵琳姗翻了翻白眼,“我都记得你家那个巷子里,晚上黑得吓人,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老鼠和蟑螂,我晚上都不敢回去,只能跟你睡。”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到了最后你还是来跟我睡了。”韩信在她头顶亲了一下。
这会儿小区里还有不少人在外面讨论着这次的凶案,但大家基本都在抱怨这个凶案的发生会让这边的房价进一步下跌,而没有一个人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韩信跟着霍刚来到了案发的802号房,虽然这地方已经被警方的封条给封住了,但左邻右舍却还住在这里,似乎没什么避讳的。
住在这种小区的人多半也不会在意这些,毕竟还有什么能比穷更可怕的呢?
“韩老师,请。”魏斌撩起了封条示意道。
韩信弯腰进入了802号房内,这套房子的户型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已装修且有现成的家具,挺适合单身或者小情侣。www.xiumb.com
进门后屋内没有标记,这说明警方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而走到里面的卫生间内,地上被白色的线标出了一个人形。
从姿势看,林爽是躺着倒地的,伤口都在正面。
韩信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林爽的尸检报告,她的嘴巴附近有一圈痕迹,曾经被胶布封了起来,大部分伤口都很分散,真正致命的是心脏那里挨的一刀。所以可以推测前面那几十刀都是为了折磨,最后一刀才是致命。
韩信又在浴室里环顾一圈,这里还保留着当时的原貌。
韩信来到了卫生间的窗户这边,拉开窗帘看了看:“卫生间的窗户关上、窗帘被拉上了,但是窗外又没有能看到这里的地方,为什么要关窗户和窗帘?”
接着,韩信回到了卧室这边用鹰眼视域扫了一圈:没什么高亮点。
在屋里转了一整圈,韩信都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但凶手也是人,他一定也会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哪里最容易被忽略,哪里是死角……”韩信捂着额头自语道。
想了一会儿,韩信想到了答案,他转过身,看着那扇打开的门,然后将其关上了。
果不其然,这里出现了一个高亮点,他趴在地上仔细看了看,从门的底部拈起了一小片纤维。
这扇木门因为已经比较陈旧了,门的底部变得有些粗糙,还有些翘起的木刺,这片纤维就是挂在这片木刺上的。
这时候,他的“知识储备”又开始了提示:这是因为门的重力导致插栓松动,因此门稍微向下倾斜了,这样在开关门的时候下方很容易与地面发生摩擦产生木刺。
当然,这个木刺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木刺上留下的这一小片纤维。
“阿信,你发现什么了?”赵琳姗凑过来好奇的问,也吸引了魏斌和胡晨的注意。
“是一小片纤维。”韩信解释道,“可能是来自于衣物也可能是来自于毛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案子不是专业杀手做的,而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心理变态。”
“为什么?”胡晨不解的问。
“我们来看看这个凶手做了什么。”韩信说着,把赵琳姗拉到了面前,“珊珊,你来扮演受害者,我来扮演凶手,这样比较方便说明。”
“好哒!”赵琳姗欢快的笑道,“我该怎么做?”
“你是房产销售,带我来看房。”韩信回道,“先去卧室,然后去厨房,最后去卫生间。”
赵琳姗于是带着韩信来到了卧室面前:“这边是卧室……”
当赵琳姗打算继续介绍的时候,韩信打断了她:“我来到这边,我没有对伱动手,大家记住这一点。”说着,韩信转向了赵琳姗:“珊珊,你继续吧。”
赵琳姗又带着韩信来到了厨房这边:“这里是厨房,我们有……”
“在厨房没有动手的原因,和没有在卧室动手的原因一样。”韩信解释道。
最后,赵琳姗带着韩信来到了卫生间这边,无精打采的说:“这里就是卫生间了。”
然而,就在赵琳姗向卫生间前进时,韩信趁着她背对自己,从后面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这时候,我行动了。”韩信解释道,“我先制服了她,可能是把她击晕,或者用迷药将她迷晕,然后我将她的嘴封住,绑住她的手。这个时候我并不是急着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而是准备好好享用一番面前的猎物,所以我先把卫生间的窗户和窗帘关上,然后……”
韩信扭头来到了客厅这边:“把房门缝堵上,避免声音传出去。”
说完,韩信才回到了卫生间这边,伸手捏住了赵琳姗的脖子:“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开始享用我的猎物了。她的嘴被贴上,只能发出一些哼声,但是门缝被堵住、窗户也关了,她的声音很难传出去。所以她只能在凶手的折磨下,绝望而死。”
赵琳姗不服气的掐了掐他的脸。
“当然,这只是一个模拟,是为了强调他在卫生间作案的理由,可能他一进来就直接控制了受害者。”韩信继续道:“那么,为什么要选择在卫生间作案?”
胡晨接口道:“因为这里离水源比较近,事后方便我清理现场?”
“可能也有那方面的原因吧。”韩信耸了耸肩,“但是考虑到他做的这些准备,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他想在这里慢慢的折磨受害者,他的目的是享受这个过程。杀手是在有雇主的时候才会行动,是需要一定的自律的,而他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戮欲望才行动的,这两者冲突了。”
“而且凶手有相当的医学常识,知道怎么刺才能不杀掉一个人。”魏斌补充道,“这个畜生,前面四十多刀都没有刺中要害,而且刺得不深。”
“凶手耐心的清理了现场说明他心思细腻,而且是先控制住受害者再施暴的,所以女性也能做到。”韩信托着下巴自语着,“如果他不是专门的杀手,那他应该是当地人。他一定有一个从生疏到熟练的过程,查查之前的凶案或者失踪的案子,说不定有能联系到一起的。”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韩信能对这个凶手做的侧写也就这么多,没有更多信息了。
这名凶手现在已经非常熟练和小心了,要从这个案子里找到他的漏洞非常困难,所以只能指望从凶手之前还没有那么熟练时的案子下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否则……
“如果没有发现,那我们就只能等到他的下个受害者出现了。”韩信沉重的叹了口气,“我想没有人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吧?”
魏斌和胡晨摇了摇头。
“行了,那就走吧,回公安局。”韩信挥了挥手,“查查看有没有什么没解决的失踪案或者几年前的杀人案之类的,然后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
“真少见呢。”赵琳姗挽着他的胳膊说,“第一次看你推理不出什么来。”
“他是心理变态,所以你无法推断出他会干什么。”韩信回道,“我虽然按照逻辑展开了推理,但可能事实反而像胡警官说的,凶手单纯觉得‘这里离水源比较近,事后方便我清理现场’。”
尽管对凶手所知甚少,但韩信知道如果抓不到这个人,迟早还会出现受害者的。
所以他需要更多信息:“我要跟她的现男友和前男友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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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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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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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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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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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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