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像那天一样,还是他一个人在。
但房里充斥着浓重的烟草味。
萧司岚从不吸烟,他应该是刚和别人谈完事,人刚走。
白月笙醉意上头,摇晃着身子走着小碎步坐到萧司岚身边。
陈叔带上了房门,守在门外。
他一股子禁欲气息不减,到了深夜似乎更烈了。
“叫我来做什么?”
白月笙懒懒靠在沙发上,身子放松下来,看起来软软的。
“喝那么多。”
闻到她身上的酒气,萧司岚微眯双眼,言语间略带了些嫌弃。
“我没喝多。”
人人都说,喝多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喝多了。m.χIùmЬ.CǒM
“你托管家送给我的东西,还不错。”
她拍的那件长方印,已经托了曾叔偷偷的交给了萧司岚。
“那你喜欢吗?”
她双眸微张,歪着脑袋倒在沙发靠背上,小声嘟囔。
萧司岚属虎,也很喜爱猛虎,而且虎向来都是帝王象征。
只是借着东西,传递她的心思。
萧司岚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好。”她咯咯一笑,特别可爱。
“回吧。”萧司岚起身,一手拦腰抱起白月笙,架起了她。
车里。
白月笙躺在萧司岚肩头上。
借着酒力,有些微热,她解开了衣裳的前两个扣子。
还抖了抖衣领散热。
她身子很白...
萧司岚微微别过脸去看窗外。
可车里还是太热。
白月笙黛眉一蹙:“陈叔停停,我想下车。”
陈叔为难,等萧司岚做决定。
看萧司岚点头允许,陈叔靠边停了车。
白月笙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麻利的下了车。
真是凉快。
“我要去走走。”白月笙说。
“萧爷,这...”
陈叔从后视镜看着白月笙摇摇晃晃的身影越走越远,他问。
“你先回去吧。”
见和萧宅距离很近了,他说。
陈叔本想问他怎么办,是不是要走回去。
但自家萧爷手脚麻利,早已下了车走远了。
看着后视镜里两人并行的身影,陈叔无奈摇摇头。
一脚油门开走了。
萧宅不远处有个河堤,河堤两岸尽是百年的柳树,柳枝茂盛,都垂在了水里。
今天不见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天边隐隐发亮。
幽幽的河水里,倒映着柳树倩影。
两人绕堤而行。
堤岸上,铺的青石板路。
雾气萦绕。
白月笙的小高跟穿着走路不舒服,怕崴了脚,索性脱了鞋子用手拎着,光着脚在地上行走。
萧司岚笑意难掩。
“好久没来了。”白月笙感慨。
这河堤她六年都没来过了。
以前这是她和萧司岚时常来玩水的地方。
还像六年前,没有变化。
“来玩水吧~”
话音未落,白月笙就下了河堤。
河堤浅水区不深,岸上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
台阶高度刚好被水没过。
白月笙踩在台阶上,淌着水走来走去。
萧司岚叮嘱:“下面滑,当心。”
“下来呀。”
她玩心起,像个小孩一样,对萧司岚摆了摆手,把他叫了下来。
萧司岚来到她身前时,她手撩起水泼到萧司岚身上。
萧司岚不恼,在一旁笑着看她戏水。
像以前一样,她开怀笑着。
萧司岚想着,若她明天酒醒,知道自己借着酒劲,大半夜跑来玩水,一定尴尬到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他突然开始期待她明天的反应。
天色越来越晚。
吹来的风越来越凉。
“上来吧,小心一会着了风寒。”
她喝多了酒本来就站不稳。
又被台阶上的青苔滑了一跤,她一个踉跄。
整个人,失重跌进了河堤里。
她情急之下,想拉住萧司岚,借他站稳。
萧司岚被她拽着,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他没站稳,随她一起摔进了河。
秋日夜里水凉,她挣扎扑腾了几下就没力了。
口鼻里也呛了不少水进去。
萧司岚稳了稳自己,从河里把白月笙捞了起来。
两人衣衫尽湿。
被拖上了岸,白月笙半撑着身子,咳水出来。
经这么一吓,她这下老实了。
凝在脸颊上的湿发还在滴水,水滴顺着面部线条,勾勒出粉雕玉琢似的轮廓,摄人心魄。
她偷偷看了萧司岚一眼。
萧司岚冷着脸。
一下子被别人拽到河里,任谁都不自在。
他气不打一处来,想说她几句又说不出口。
他又不能跟她红脸。
白月笙嗅到身前那股子危险的味道,看他的脸色又难看,慌了。
是不是把他惹急眼了。
她抿着唇,委屈巴巴的收回了视线,脑袋埋进他怀里。
眼下意识到了做错了事,白月笙小心翼翼的趴在他怀里,不敢动。
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不是故意的...”
她主动低头认错,看萧司岚不语,双臂抱紧了他。
萧司岚有些无奈,觉得她喝多了就像个孩子,冷不丁就能闯祸。
“好了,回去吧。”
白月笙乖乖的点点头。
返回宅子。
陈叔早就备好了洗澡水。
梳洗完毕,酒也醒了不少。
刚才还差点在浴缸睡着,现在一点都不困了。
忽听楼下好像有开了收音机的声音。
她缓缓下楼。
厅里,收音机里放着时事政治。
萧司岚早已洗完。
如那天一样,他身穿灰色长衫,金丝眼镜,在读今日的报纸。
禁欲气息拉满。
萧司岚道:“还不歇息?”
他没抬头,语调平淡。
“睡不着,来找你说话。”
白月笙坐到他身边。
萧司岚瞥眼看她。
他笑道:“很合适。”
白月笙不解,她还反应了一会。
忽然懂得了,他说的是她身上这件真丝睡袍,很合身。
她红了脸,红到了脖子根。
萧司岚笑了笑,继续读报。
诶。
她怎么跟着萧司岚一路回了萧宅。
哪里怪怪的。
白月笙说:“话说,你今日叫我来想做什么?”
萧司岚头也不抬:“陈叔,东西拿过来。”
一会,陈叔搬来了一方大木匣,放在了白月笙身前的桌上。
放下了东西,陈叔识相的走出了厅,带上了门。
“打开看看。”
白月笙揣着好奇,小心的打开木匣子。
里面装着的,是数个画筒。
筒上写着名。
她拿起其中一个。
桂菊孔雀图。
这不是,拍卖会上,拍卖的画卷吗。
“送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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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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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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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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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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