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庭院。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夜色里。
趁着护院换班,那身影悄悄溜进了后院。
后院里一小楼灯火通明,窗扇大开。
胡青青临窗下,拆卸着她发髻上的珠饰。
灯下抛去装扮的胡青青楚楚动人,身影寻到此处,看见窗里美人如此,吞着口水。
他候了许久,见小楼灭了灯,又四下无人,偷偷潜进了小楼。
他屏住呼吸摸着黑,探到了床榻处。
床榻枕畔处,他的美人正憩在上面。
他扑了上去。
“美人,你可真软。”
床榻上的人也不躲,任他碰来碰去。
还配合他来回探的手,加重了鼻息。
情到浓时,他准备进行下一步。
衣衫落地时,小楼突然亮起了灯。
像刚才那样,明晃晃的。
一下子刺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地拿手挡住。
“把这无耻之徒抓起来!”
胡三爷怒目圆睁,脸上青筋暴跳。
他本来还不完全相信这事。
可人被抓,还是如此狼狈的状态,让他赫然而怒。
几个壮汉扑了上去,牢牢抓住了这人。
壮汉拽着这人的头发,强行抬起了他的头。
众人看清,是贺鸣弈。
“果然是你。”
胡三爷气的咬牙切齿,一副要把贺鸣弈撕碎的架势。
贺鸣弈吓得两腿发软,此刻整张脸已拧巴成一团。
“胡三爷饶我!我不是有意的,给我几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贺少爷裤子都扒了,还说不是有意的,狡辩~”
贺鸣弈耳边突然传来个妖娆的男声。
他侧脸一看。
刚刚还和他你侬我侬的人,哪里是胡家小姐。
这明明是个身穿女装的男人!
一瞬间,贺鸣弈的脸变了色。
“你诈我!”
他脸变得极快,此时气急败坏。
穿女装的男人站起身,抚摸着贺鸣弈的脸。
“贺少爷是恼羞成怒了?”
贺鸣弈脑袋一甩,甩开了男人的手。
男人玩味地笑着,一巴掌呼到贺鸣弈的脸上。
“敢对胡小姐起色心,不知死活。”
胡三爷摆了摆手,男人退了出去。
“把人关起来。”
小楼外。
白月笙和胡青青站在暗处,小楼里的事她们全看在了眼里。
白月笙知道贺鸣弈是个花花公子。
贺鸣弈最是不挑,拈花惹草无数。
上一世甚至想对白月笙图谋不轨,白月笙本就记恨他。
她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引他入陷阱,没想到他竟能完全没有防备。
一招瓮中捉鳖,竟轻易捉了这祸害。
还让整件事变得简单了不少。
“承蒙月笙姐姐相救,青青才得以看清他的面目。姐姐今日恩情,青青定会报答。”
胡青青挽住了白月笙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胡青青和贺鸣弈相识在一次晚宴上。
她本以为这是个翩翩公子。
贺鸣弈虽与她家世有别,看起来倒是个文雅的。
那次晚宴后,贺鸣弈这些日子常光顾金久,借机偶遇胡青青。
胡青青太单纯,还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
没想到是个包藏祸心之人。
竟对她另有所图。
好一个登徒子!
“青青妹妹不必客气。我知他为人,此番只是偶然探听到他的计划,前来相助罢了。”
“可月笙姐姐,他毕竟是你未婚夫亲弟。万一贺家查到了你,可如何是好?”
“我自有打算。”
白月笙来到胡三爷屋里时,胡三爷正来回踱步。
他不知道怎么处置贺鸣弈。
下手轻了他不解恨,重了又怕贺家查到白月笙,毁了白月笙一桩姻缘。
见白月笙来了,想听听她的想法。
“三叔,这事不急。人暂且先扣着。胡帮一向口风紧,不怕他贺家查来。三叔有手段,处置个人可难不倒三叔。”
胡三爷一听乐了,领会了白月笙的意思。
现在他对这个白家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月笙,你此番帮了青青,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与我合作。”
“三叔,那我便直说了。三叔一直想寻得一个靠得住的靠山,对吧。督军...您看如何?”
胡三爷诧异。
萧司岚虽没在明面上对付胡帮,却在暗里有过动作。
这些年胡帮惧他的权势,不敢做什么大动作。
要说有仇,倒也不是。
只是对彼此都有种敬畏。
萧司岚敬他是个枭雄。
胡三爷则敬他是个年轻有为的栋梁之材。
“此等大事,三叔考虑些时候也是应当的。三叔放心,您与我父亲是密友,合作数年,青青又是我的好友,我必不会叫三叔做了吃亏的买卖。若三叔应下了,督军那边,我会帮胡帮多争取些。”
胡帮非黑非白,与萧司岚合作则会如虎添翼,两方互惠互利,可共赢。
但落入贺家兄弟和背后那人手里,则会为非作歹。
临城乃至整个宁安省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战火中。
“我信得过老白和你。但这事关重大,我得考虑考虑。”
“无妨。三叔好好考虑便是。我有个小请求,不知三叔是否应允...”
胡三爷摆了摆手:“这么客气作甚,若是我能办到的事,月笙直说。”
从胡家出来时,已过了子时。
胡三爷本想送她回家,她婉拒了。
巷口刚好有个黄包车,白月笙叫了过来。
她没叫黄包车师傅停在督军宅邸门口,只在巷子口就下了车。
门口没人,她轻轻叩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Χiυmъ.cοΜ
看她眼生,皱着眉头道:“这么晚了,干什么的!”
“来找督军。麻烦通禀下。”
“我没见过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白月笙被他一句没好气的话气到了,一巴掌拍在大门上,夜深人静听得格外清晰。
“我好生与你说话,你倒说我发疯?”
“你这女人好生奇怪。大半夜的说要见督军,把督军宅院当什么地方了?”
白月笙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反驳,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闹什么?谁啊?”
她定睛一看,是那天在包房门口拦下她的那个保镖壮汉。
保镖一看见门口的人,他可太认得了,这是那日硬闯督军包房的人,也是督军带回宅邸的第一个女人。
他不敢怠慢,赶忙迎了进去。
“门岗不懂事,得罪白小姐了。回头我便告知陈叔,打发了他就是。”
“无事,倒是个认真负责的,就是这脾性要改改了。万一碰上个愣头青,与他计较起来就不好了。”
两人边说着话,来到了正堂外。
保镖走进了堂里。
里面亮着灯。
他应该还没睡。
只一会,保镖走了出来,迎她进去。
萧司岚在与人通电话。
那谈笑风生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她也不见外,直接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拿起桌上他读过的书跟着他的进度看了起来。
是本翻译成中文的国外名著。
她看进去了,都没留意萧司岚何时挂断的电话。
他没打搅她,坐在沙发另一头端详着她看书的模样。
许是觉得突然静下来了,她猛然抬头,正对上萧司岚的视线。
“好看吗?”
她尴尬的应声,把书放回了原处。
“大半夜来找我,不是只为了看书的吧?”
她把手里小木匣子递给萧司岚。
可萧司岚迟迟没伸手接过,那眸里的神情就像在说,先告诉他是什么。
“我的诚意。”
听了这话,他才接过。
木匣打开。
里面是,一截断指。
看颜色,是刚整下来的。
“贺鸣弈的手指。若你差人打听他的去处,只能查到他失踪了。”她淡淡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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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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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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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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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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