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小酒肆的单桌,讲究的就说一声,不讲究的直接坐下,一般的情况各吃各无需多言,说得来的称兄道弟,说不来的抽刀拔剑。
余樵选择来到这个小酒肆与他拼桌,既然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是肯定有目的,绝不会是巧合与所谓的缘分。
“老人家客气,请坐。”
梁诚一脸纯真起身对余樵拱手回礼说道,然后做了一个请,以示对长者的敬重。
余樵笑呵呵落坐在梁诚的对面,抚须说道:“老朽秦章,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晚辈乔十八。”
梁诚暗自冷笑,那个喜欢数金条的秦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以世俗的黄金作为祭炼尸傀的材料,这余樵对控尸有一手。
他便有控尸术,虽然没学,但多少知道一些,就如同飞剑一般,所谓的傀儡也要祭炼,恐怕秦章早就是一个活死人而不自知。
然而云霄宫的雷霆神通便是对尸煞类的神通有克制作用,只不过这克制不是绝对,就如水克火,若是杯水车薪,这个克制便是无稽之谈。
当初寒江道人就能引来凡俗威力的五色天雷,还给了他云霄宫基础的雷霆之威神通,可惜他还没学会。
这次为了给家人报平安,他匆匆而来有些莽撞遇到了危险,也丢了半条命,但却是无悔,若不是他将事情引到修真界,就算家人兄弟师长暂时平安,被发觉只是时间问题,而将事情引到修真界,就已经与世俗无关。
余樵不会吃饱了撑的放着明确的目标不去继续追查,而且如今更是引起云霄宫的注意,继续留在赵国或者明州府无疑是找死。
想到这梁诚的心情很不错,至于他的安全,他已经不担心,只要家人兄弟老师们没事,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便与余樵虚与委蛇,如同一个涉世未深出门历练的雏儿一般,一老一少倒是相谈甚欢。
“老朽也要去望海府,看来我与乔小哥着实有缘,如今世道不太平,不如一同结伴前去,路上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余樵笑眯眯看着梁诚说道。
梁诚没有任何犹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晚辈恐怕还要劳烦余老伯照应才是,我不经常出门,很是向往江湖。”
余樵笑道:“哪里有什么江湖?”
接着余樵看了一眼已是喧闹的酒肆里的各色人等,在小酒肆里的客人都是所谓的贩夫走卒低贱卑微的普通之人,而后说道:“所谓江湖对升斗小民来说不外乎养家糊口,而对于一些利欲熏心之辈,所谓江湖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为所欲为的借口而已。”
梁诚穷苦出身,也在江湖的最底层待过,所谓的跑江湖说白了就是养家糊口,只有吃饱了撑的才会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江湖不险恶,而险恶的永远是人心。
梁诚的酒菜先上来,他便热情邀余樵一起吃喝,若不然怎么显得他雏儿,别人对自己有一点好,而自己就对别人掏心掏肺,这样的人不适合混江湖,因为真的会被别人掏心掏肺。
就在梁诚与余樵推杯换盏的时候,一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母女走进酒肆想要乞讨,店小二粗暴往外边撵人。
看着那个瘦骨嶙峋八九岁可怜的小女孩,梁诚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帮不了什么,世道如此,除了能给一顿饱饭,他也不是不能给这对母女银子,但他不会给,除非他做周全的安排。
或许给一顿饱饭帮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让这对母女暂时不饿死,来到京城地界也能吃上一口掺合沙子泥土或者草皮野菜的施舍粥续命。
但若是直接给钱,无疑是害了这对母女,好心办坏事,这对可怜的母女能活着来到京城地界,就是因为与大家一般一无所有,不患寡而患不均。
有见过这对母女的人拍着刀呵斥店小二,店小二这才无奈让这对母女进来乞讨。
进来后这对母女端着一个布口袋只讨要几口吃的,对于众人施舍的铜板却是一文不取,鞠躬感谢。
等那个小女孩端着碗乞讨到梁诚身边的时候余樵笑眯眯看着梁诚。
梁诚暗骂,他这个雏儿不装都得装,然后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票,满是可怜放到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里说道:“小妹妹,这是我这个大哥哥给你的。”xǐυmь.℃òm
小女孩连忙摇头鞠躬感激说道:“多谢大哥哥,我娘说了不能随意乱拿别人的钱,那样不好。”
听到小女孩这样说,梁诚反而松了口气,小女孩的大眼睛也很是渴望看着那张银票,但逃难一路上的经历见闻与担惊受怕,已经让这个才八九岁的小女孩懂得一些她这个年纪不该懂的东西。
要是小女孩拿了这十两银票,恐怕就是小酒肆里的人也会起歹意,善恶只是一念之间,就看诱惑够不够大。
梁诚将桌上盘里半只烧鸡与几碗肉塞到小女孩的小口袋里,吃的可能会被抢,但至少不会要命,小女孩没有拒绝,再次鞠躬感谢。
等乞讨的母女走后,余樵笑呵呵对梁诚说道:“若是刚才你给了钱这对母女,恐怕便是害了他们,若你不是世俗一流的高手等会跟着大商队的车马,已经有人想要对付你。”
梁诚闻言一愣,有些疑惑看着余樵,很是不解。
余樵喝了一杯酒说道:“你心眼不坏,但老朽做为过来人告诉你,财不露白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然而往往就是这般简单的道理很多人就是记不住。”
“大多人出门在外更是将财不露白抛诸脑后,反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生怕别人看不起而装阔气。”
“殊不知,多少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便是因为如此,古时有,现在有,今后依旧会有。”
梁诚知道余樵以长辈的口吻指点他,为的是与他套近乎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依旧感激恭敬说道:“多谢余大伯的指点。”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当初在青山码头那个交他认字打算盘的老余头,然而不管余樵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不介意从敌人身上学到一些东西,三人行必有我师,而这师也可以是反面引以为戒,也可以是自己的敌人。
梁诚这个不懂什么世间险恶刚刚步入修真的低阶修士,并不介意当面在余樵的眼皮底下以灵识探查那对出去的母女。
余樵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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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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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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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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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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