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头绝又看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解郑成,轻笑了下:“只要你一直在外省,我当然会安安分分的。”
“安安分分?”听到这几个字,解笙怒极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运了一批货到这里来。”
解笙似乎还想继续,被抵在枪下的解郑成却震了下自己的手杖:“解笙!”
这一下不光是解笙,就连鬼头绝都被慑了片刻。
“自视甚高,心性不稳,思虑不周,年轻气盛。”解郑成说了一串训斥解笙的话,脸色却逐渐柔和起来,“贝贝那孩子的事你虽没同我讲过但我也知道几分,万不可再继续负她。以前我让你放弃责任太过自私,如今看来报应也到了。”
解笙听完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冲上去。
可来不及了。
解郑成抽出手杖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人打去,另一只手拿出了一直藏在身下的水果刀。那个鬼头绝的手下受到攻击下意识地抬枪射击。正中命门。
老人合目倒下,再也没了生机。
来不及悲恸,解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弹跳起来冲向鬼头绝,目标男人手里的武器。鬼头绝连退马上就有了逃走之心。他怕解笙,即便听着丢人也是承认的。刚刚之所以如此悠哉那是因为把解郑成掌控在手里,哪知这位看上去温和的老爷子如此刚烈。
情急之下,鬼头绝丢掉手中仗剑挡住解笙进攻,即刻下令:“所有人撤退!”
可将武器丢给解笙,那岂不就是给凶兽装了獠牙?
一时间,鲜血飞起。
舒贝贝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钟后,承浆大赛会场周围不知怎么回事交通异常拥堵,她最后还是下车跑了一段路又打车才赶到了这里。
门前站着一身墨色衣服的艾理,见到舒贝贝过来诧异了片刻然后上前挡住了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过来看看老爷子你也拦着?”舒贝贝厉目,推开艾理就往里面走。
艾理哪敢让舒贝贝进去,又不敢拉扯让她受伤,情急之下直接环腰给她抱了起来。一米六几的舒贝贝在穿着高跟鞋直逼一米八的艾理怀里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放到门外。
“不是我不让你进,是解笙不让你进。”艾理也一脸严肃的模样,拉着沉重的铁门关好,“你有什么事直接去问他的秘书好了!”
舒贝贝落稳,隔着铁栅栏一把扯住了艾理:“要我走也行,你实话告诉我,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艾理欲言又止,回头看了看远处被收拾好的老管家血迹的位置叹气还是回道:“心脏病突发,走了。”
“你以为我傻吗。老爷子是腿脚不好早年肺还有问题,心脏可是一点事都没有!”舒贝贝把艾理的手往自己怀里扯了一下,霎时老旧的铁门发出“咣啷咣啷”的声音。
艾理被拽得生疼,用力一下子挣开:“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意外。老人的器官本来就在退化,有什么可奇怪的!你要是不信就算了,也没人非要你相信。”
说完这话,艾理就给铁门落锁转身离开。
舒贝贝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眼,尽管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可又不能做什么,最后还是转了身。
艾理在偷偷看着舒贝贝离开时松口气,按着自己的耳机:“派两个人保护那个舒贝贝去。”
舒贝贝只觉得心里头发苦。
出了这么大的事解笙竟然让艾理在外张罗,她进去看一眼都不行。这待遇真是差得太大。
而且就连那女人的力气都那么大!好像每个人都能把她随便丢来丢去的,她改天就去学个防身术什么的!
解郑成突然去世的消息在当天晚上就传了出去,虽然解笙方面没说可从解家进进出出那么多救护车,周围人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到。一些消息灵通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天黑的时候,舒贝贝窝在被子里刷关于今天的微博。
白媞心如她所愿得到了冠军,舒贝贝倒也不怎么惊讶,那女人的作品的确会让人眼前一亮。这匹黑马,不知道会遭到多少人的羡慕与嫉妒,这次白媞心真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
承浆会场周围的交通拥堵是因为突然有十几辆车子同时违规停靠,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想的。或者……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还有,不少人都拍到了担架车推着解郑成出来的画面,但尸体已经被白布裹好,连脸都看不见。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舒贝贝只觉自己身后的床突然沉了一下,然后一只手臂就圈住了她。
“不许动。”红骷髅的声音略显沙哑地从后面传来。
舒贝贝浑身一僵,放下手机做出自己戒备的姿势。
可红骷髅呢,动一动找个舒服的位置抱着舒贝贝就不说话了。
这时舒贝贝才感觉出来,男人似乎没戴着那个咯人的修复面具:“……你没戴着面具,不怕我给你扯掉吗?”
一边说着,舒贝贝翻身大胆地往红骷髅脸的位置摸去。
一片黑暗里,舒贝贝摸得稍微靠上了一点,男人的头发挠着她的手心。舒贝贝一愣,随即朝下面摸去。
红骷髅是没几根头发的,耳朵的位置只是比正常人鼓一点,也没有嘴唇,脸上的五官基本都跟被烧化了一般。但这次,舒贝贝摸到了浓密的头发和光滑的耳垂。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把帘子给拉起来了,不然借着月光也肯定能看到几分红骷髅的模样。
“懒得弄了。”男人这样说道,然后捉住舒贝贝的手重新抱好不让她再摸自己,“你睡觉。”
舒贝贝被牵制住双手也懒得挣扎,有点幸灾乐祸地好奇问:“你出什么事了?”
能让红骷髅如此提不起精神,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出了事你很开心?”红骷髅惩罚般紧了紧手臂,喃喃问道。
舒贝贝连忙摇头保命:“当然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算了吧。”黑暗中红骷髅眸子闪烁,“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很开心吧。”
这个问题,舒贝贝从没想过。
“会。”舒贝贝沉默过后说了实话,但下一秒却又自己反驳了自己,“不,你死了,还有更棘手的人会出现。”
又是一阵寂静后,没有易容的红骷髅翻身离开了卧室。
舒贝贝的头有些混混沌沌的,不晓得红骷髅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她一直不明白,自然也就习惯了。
解郑成的葬礼在两日后。解笙并没有办得很隆重,只是设了灵堂,想来看最后一眼的人可以过来。
舒贝贝自然也是要去的,不管解笙放不放她进去,但死者为大,礼数得尽到才行。
虽然没有大办,但吊唁的人可是不少。尽管作为儿子的解笙处处树敌,解郑成却是极其受人尊敬的。过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叶顷炫少有地穿着纯黑西装在门口迎接众人,见到舒贝贝和林先生来了也不怎么惊讶,只是看了她便让身边的另一个助理接替他的位置,和林先生点了点头打招呼就亲自带着舒贝贝走进去。琇書蛧
正厅里,解笙站在牌位旁边接待来吊唁的客人,也就是给客人拿一些祭拜物品和在他们吊唁后根据辈分鞠个躬或者握握手之类的。今天的他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简单又整齐地梳起来,眼角微红,应该是休息得不太好。
叶顷炫把舒贝贝带到解笙面前没说什么就直接离开回去自己的岗位上,门口没人看着可不行。
舒贝贝将怀里的白菊放到祭台边上,在解笙面前站定:“电子香还有吗,我来送老爷子的,这回不至于把我赶出去吧。”
不想,解笙将她轻拉到自己身边:“最后你在拜,现在站在我旁边,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诶?
舒贝贝一头雾水地看着解笙,不明白他的用意。毕竟,这个位置是只有需要逝者需要戴孝的亲人才能站的。从礼数上讲连同老爷子情同父子的叶顷炫都不行,他拒绝了成为解家义子的机会,便无需为他戴孝。
“节哀顺变。”方珏娃带着自己的丈夫舍柒和她那位金牌编剧的父亲走了过来同解笙说道。
“有心。”解笙对方编剧鞠躬,还拉了下舒贝贝。
舒贝贝也立刻鞠躬对着三人点了点头。
舍柒因为耳朵仍然不太好也影响到讲话的缘故所以没有张嘴,但眼神在舒贝贝和解笙中间转了又转,同二人握了握手便叹气离开。
不少人看到解笙旁边的舒贝贝都显得很是诧异。毕竟舒贝贝只能算是被解家赶出门的媳妇,怎么能站在这里呢?
舒贝贝自己也迷茫得很,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解笙让她在这里,看老爷子的面子她也不能走啊。
这一站就是一整天。因为舒贝贝没走,林先生也就留在了这里跟叶顷炫一起站在门口接待。
一直到傍晚五点来才结束,送走最后一个解老的朋友舒贝贝松了口气,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
“饿了?先坐下。”解笙扶住舒贝贝的手臂拉着她去休息的沙发上。
舒贝贝动了动腿才又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麻了,幸好不像以前一样要跪着,不然她都得瘫痪了不可。
解笙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他扶着舒贝贝坐下便跪坐在地上把女人的小腿抱在怀里揉。
就跟以前,舒贝贝拍第一次mv时候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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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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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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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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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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