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裴临寂归府,便察觉到姜姒身边那贴身丫鬟兰枝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几次三番打量着他,却又在他看过去收回了视线。

  姜姒已经用过膳了,这会儿正在沐浴,只留着裴临寂一个人在膳厅用膳。

  他不动声色的用完膳,借过下人递来的帕子在嘴角擦了擦,抬眸,一双深幽黑沉的眸子与兰枝对上。

  “你做出这番犹犹豫豫的神色,是想与本王说什么?”

  兰枝吓了一跳。

  她以为自己看的很偷偷摸摸的,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姑爷看出来了!

  姑爷这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人实在让人头皮发麻,兰枝连忙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才开口道:“没、没什么。”

  “姑爷若是用完膳便去卧房吧,主子在卧房等着您。”

  裴临寂遂站起身,见她不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身长腿长,步子迈的大,没有刻意慢下来时兰枝等一众丫鬟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被远远的缀在后头。

  兰枝只能提着裙摆跑起来追,原来姑爷只有跟主子走在一处时,才会慢下来迁就主子的步伐。

  裴临寂甫一踏进屋子,便闻到熟悉的馨香中夹杂着一股很淡的药味。

  他眸色一沉,眼中肉眼可见的浮现一丝紧张,大步流星的绕过屏风步入内室。

  姜姒方才从净房出来。

  她穿着一身单薄轻纱薄裙,玲珑有致的身段被勾勒的显露无遗。

  她洗了发,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垂在身侧,残存的水汽氤湿了薄薄的布料,本就轻薄的衣裳变得几近透明,轻易便看清了掩藏在其下的风光。

  裴临寂喉结微滚,眸色不由得更沉了两分。

  他开口,清冽的嗓音传入她耳中,“屋内为何有药味?”

  姜姒一手拿着布巾,抬眸诧异的看他,没想到他这般敏锐,她半个时辰前喝的安胎药,这屋子里的药味早就散去了,裴临寂这狗鼻子竟然还闻得出。

  姜姒含糊道:“我喝了安神药。”

  裴临寂信了这话,眼中的紧张之色肉眼可见的消退了。

  姜姒抿着唇笑起来,将手里的布巾往他跟前一递,示意他给自个擦拭头发,裴临寂什么也没有说便接了过来,低垂着带着冷意的眉眼,细致认真的擦着。

  片刻后,裴临寂给她抹了护发的头油,将她一头滑如绸缎的长发梳顺。

  见他将木梳放下,姜姒正要开口,身子却骤然腾空。

  姜姒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护住小腹。

  裴临寂未曾注意她这一细微的举动,将满身馨香的女子抱在怀中,大步流星的走向床榻。

  这般情形,十日里有八九次,姜姒哪能不知道他想干嘛。

  她抬了抬眼,视线自下而上望着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到嘴边的话被她悄悄咽了回去。

  裴临寂待她向来温柔,床底之间也是被她勾狠了才会显露出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时刻注意着她的反应,或轻或重,都极尽配合着她。

  姜姒被他轻柔的放在床榻上,下一瞬,男人沉重的身影压了下来。

  看似覆在她身上,实际上裴临寂双臂撑在她两侧,没有压着她半点。

  姜眼眸中含着潋滟水光,美色当前,她没有过多犹豫,微微仰起头将红唇送了上去。

  裴临寂黑眸深幽不见底,喉结微滚,俯吻住了她。

  屋内的烛火发出沉闷的“噼啪”声,暧昧的水声时隐时现,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从帐内传出:“不熄灯了可好?”Χiυmъ.cοΜ

  姜姒就是一个纸老虎,瞧着胆子大,但实际上怕羞的很,二人亲热时,屋里头最多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烛火,再将床幔一放,便只见朦胧的暗光。

  但这会儿屋子里还点这还几盏灯。

  姜姒被他吻的思绪黏糊,甚至险些往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崽,听到裴临寂这一声,才猛然惊醒过来。

  心有余悸的一滞,坏心眼又冒了出来,“好啊。”

  这一句“好啊”便是首肯,裴临寂眼眸中闪过一丝掩藏极深的兴奋之色,他支起身子去解她腰间的系带。

  每回姜姒沐浴所穿的亵衣只用腰间这一根系带固定,亵衣丝滑轻薄,只将腰间的系带解开,便会顺着女子滑腻白皙的肌肤滑落。

  裴临寂垂眸掩下眼眸中的暗色,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落在她腰间

  姜姒能察觉到裴临寂的身子紧绷的厉害,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弓弦。

  就在他指尖落在腰间的系带上时,姜姒突的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裴临寂下意识地抬头。

  姜姒对着他无辜的眨眨眼,张口轻声道:“不行。”

  裴临寂倏地一愣,眼中似有暗色涌动,危险之意越发浓郁,“箭在弦上,不能不行。”

  往日里姜姒没少因着这个原因被裴临寂折腾,但这回她不怕了,有恃无恐地看着他,“那也不行。”

  姜姒总喜欢闹一番,裴临寂未曾多想,忍着身上的灼热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诱哄道:“阿姒乖,别闹。”

  姜姒压着嘴角的笑意,无辜的眨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眸,微仰起头,凑到裴临寂耳边轻声道:

  “裴临寂,我没闹。”

  “恭喜你呀,要做爹爹啦。”

  ……

  此话落下,姜姒敏锐的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人一瞬间似乎是被定住了。

  姜姒又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那双原本涌动着欲/色的双眸此刻一片清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声音沙哑的道:“你……你有身孕了?”

  姜姒只在裴临寂眼中看见了诧异,不见半分欣喜。

  她一时心中忐忑,拿不准裴临寂的反应,他这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姜姒对着他点头,然后语气幽幽的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镇南王送来的那一对双生子虽然养在春园里,但裴临寂一次都未曾去看过。

  “自然不是。”裴临寂脱口而出,语气中含着几分焦急。

  姜姒睨着他,幽幽问:“那就是不希望我怀上身孕。”

  是啊。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裴临寂一直用着避子药,除了担心她年纪小,也有可能是并不希望她怀有身孕呢?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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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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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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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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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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