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地冻时,几个好友围坐在一起吃一顿锅子,别提有多舒畅了。
因此自入冬来,如意楼每日的生意都火爆异常,包厢、一楼大堂皆是座无虚席。
乌氏平日里瞧不上这些市井里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自然不曾来过。
甫一走进如意楼,便被夹杂着各种食物香气的热气熏了一脸。
她原本就黑沉的脸色更黑了。
眼瞧着乌氏隐隐有发作的迹象,一旁的嬷嬷连忙低声劝道:“夫人,您忍着些,咱们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乌氏用力攥紧拳头。
废话!她当然知道!否则怎么会来这等乱七八糟的地方!
穿过拥挤的过道,走上往二楼包厢去的楼梯,这短短一段路,乌氏已然觉得她身上沾了一股子各种味道,这些味道单拎出来是香的,可混合在一起,却变得有那么一些怪异。
乌氏浑身都不舒坦起来,原本只是心焦,眼下却是身心俱焦!
她将楼梯踩的砰砰响,脸上压抑着澎湃的怒气,终于来到了那信上所写之地。琇書蛧
如意楼风字一号包厢。
风字一号包厢就在楼梯口,来往的客人皆在从此处路过,但凡屋里头有点什么大的动静,外头都能听见。
乌氏意识到这一点,脸更黑了。
不管以此威胁她的是何人,她定要将这个人大卸八块!
乌氏瞥了嬷嬷一眼,说:“敲门。”
嬷嬷额首,连忙抬手去敲门。
但敲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
乌氏可没有什么无人应声就耐心等着的气度,她当即冷着脸将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嬷嬷也跟着进去,探头探脑的将门关上。
然而主仆二人刚走进去,二人的斜后方突然蹿出来两道人影,一人一个,将乌氏和嬷嬷接连打晕。
这猝不及防的一遭,乌氏和嬷嬷都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黑衣人将嬷嬷扛到肩上,推开包厢的窗户就翻了出去。
而另一个黑衣人则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片,一手掐着乌氏的下巴,一手掰开瓶塞把里头的药液全部倒进她嘴里。
黑衣人轻笑了一声,而后朝向屏风后看了眼。
一个油头粉面,肤白臀翘的青衣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分明是个男子,可他的腰肢却扭的比女子还妖娆几分。
走近了,一股脂粉味扑面而来。
黑衣人蹙了蹙眉,将乌氏丢到地上退后了几步,嗓音低哑,似是故意掩藏了真实嗓音,“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会有人送你出城,两千两银子,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男子应了一声,便看着黑衣人翻窗离开。
待人离开之后,青衣男子打量着地上的乌氏。
这会儿,药效已经开始发作,被打昏的乌氏脸颊开始泛红,双手无意识的扯着衣襟,嘴里头不停喊着“热”。
青衣男子一直等着乌氏将身上的衣裳扯的凌乱,他才略有些嫌弃的嘀咕:“没想到奴家最后一单生意是跟这么个半老徐娘快活,这么大年纪,都能做奴家的老娘了。”
桌上的锅子咕咚咕咚沸腾起来,热气袅袅升起,青衣男子解了腰带,覆在乌氏身上……
二人便在离包厢门不到一寸的地面上,翻滚起来。
风字一号包厢外人来人往,楼里虽充满了鼎沸的人声,但挨近了还是能听见各个包厢的动静。
有一个酒喝多了急着去出恭的汉子,一路摇摇晃晃贴着走廊内侧从风字八号房走过来。
其他包厢都是热闹的聊天或激动的划拳声,偏生他贴着风字一号房的门而过时,正听到里头传出一声女子的娇/喘。
汉子七分醉意顿时清醒成了三分。
意识到什么,汉子顿时臊的一张脸通红,嘴里骂了一句“不要脸”,正要离开,却不想脚下突然好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不受控制的向风字一号包厢门撞去。
“砰”的一声,包厢门被撞开。
包厢里的春光毫无预兆的撞入门外之人眼中。
来往的客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围凑过来看。
便都看见了,一双男女正躺在地上衣衫凌乱的干那事……
稍年轻的男女当即捂住眼,低叫一声,年纪大些的妇人开始指指点点。
包厢内的男人意识到被人围观,从女人身上爬起来,裤子一提就掩面外跑去。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这男子不是迎春楼的小倌吗?!”
“这女子是……这不是安国公府的大房媳妇,乌氏吗?”
“怎么会是乌氏?!”
“乌氏是谁?”
“谢家你们知道吧?就是如今君澜帝的外家那个谢家,乌氏可是谢家长房媳妇,安国公长子谢昭的正妻,这可是顶顶尊贵的人啊。”
“天啊,乌氏竟与青楼小倌在吃饭的地方做这种事!”
……
平头百姓,总是很热衷看这些富贵人家的热闹事,不过片刻功夫,这桩热闹已经传遍整个如意楼。
雪字一号房门,姜姒听着外头的动静,抿了口蜜茶,抬眸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青年。
“谢二公子这一出,是为以牙还牙?”
谢修眯起桃花眼,脸上带着浅笑,眼底却一片寒意,他目光穿过敞开的大门,望向被众人围观的风字一号房,“啧”了一声,徐徐道:
“乌氏不是喜欢干这种勾当吗,昔日她是如何作践我娘的,今日我便双倍奉还。”
当年,乌氏让醉酒的万诗诗和马夫躺在一处,那马夫胆子小,并不敢对万诗诗做什么。
但今日,他寻来的是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能做的青楼小馆,且那一整瓶的春药下去,乌氏恐怕才是主动的那一个。
谢修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乌氏清醒后崩溃的模样了。
姜姒虽不赞同谢修这以毁人清白来报复乌氏的做派,但她深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
乌氏如今的下场,也不过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有暗影卫在混乱中煽风点火,堂堂安国公府的长媳与青楼小倌在如意楼厮混被人撞破的消息不出一刻钟便传到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的人赶到时,风字一号包厢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而乌氏,衣衫半退的躺在地上,媚态尽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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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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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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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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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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